書房內此時倒是靜悄悄的,謝澹如和兩個“秘書”,外加那外假的“寧波賣家”都在屏氣聽外麵的動靜,對人數和方向做判斷。陸十三這是嚇得一張臉慘白,氣都喘不勻乎,跟別提說話的。
至於另外三位,已經死透了,也就沒什麼發言權了。
走廊裏麵一直有人跑動,時不時還有刻意壓低的交談聲,謝澹如蹙著眉頭靜靜的聽,一時間裏麵的人和外麵的人都不敢輕舉妄動。
謝澹如的目光在齊繼仁的身上掃了一眼,又看了看那位他雇來假扮“寧波賣家”的老田,生出了一個主意。
他悄聲的將自己的計劃說給老田聽,老田聽完想也沒想一口就答應下來,他也不是個傻子,眼下看著就是絕路了,他去裝扮齊繼仁,好歹一時半刻,外麵的人是不敢打他的。思來想去,他反而是成了最安全的那個。
他穿著齊繼仁的衣裳有點肥,但這都不礙事,眼下這麼混亂,誰有空在意這麼點細節,往臉上又抹了許多的血,他仿佛是被砸了腦袋一般,一張臉血糊糊的,終於看不出個人樣了。
齊繼仁是浙江人,講起話來帶著點湖州老家的口音,好在老田是寧波籍,也帶著江浙人講話調調,開口講個三五句話,倒也不至於露陷。
謝澹如粗暴地抓著老田的頭發,畢竟他頭發比齊繼仁長了些,這樣看起來就能少些破綻。兩個人站在書房門口,做“秘書”的那二位就在對開門兩側,這門是毛玻璃,外頭的人搞不清楚裏麵的狀況,不敢輕舉妄動。
有人在外頭叫齊繼仁,想確認他是否還活著,老田壓著嗓子,裝作傷重虛弱的樣子,應了兩句話,意思是叫外頭的人不要開槍。
謝澹如絲毫不客氣地打斷了老田的話,“我們現在開門出去,你們齊先生是死是活,給你們看看無妨。”
開門之前老田還是有些緊張,他往後退了一下,被謝澹如給揪著頭發又抓回來了。箭在弦上,誰也不能出現半點失誤。
“我可以現在就打死你,然後在想別的辦法出去。”
老田被他揪著頭發不能動,餘光卻是能看見他,緊張地吞了下口水,瞧著謝澹如那副修羅樣,他一點也不懷疑,他現在能一槍打死他。
謝澹如用眼神示意兩位“秘書”先生開門,然後他揪著老田往門口走,老田穿著齊繼仁的衣褲,臉上還都是駭人的血跡,根本沒人發現有什麼不對。
“齊公。”
一個看起來同齊繼仁年紀差不多大的男人站在最前麵,他距離謝澹如不過三五米的距離,謝澹如不能讓他再繼續往前了,畢竟,他手裏的人並不是真正的齊繼仁。
“再過來我就廢他一條胳膊,你信不信。”謝澹如這會也是心虛的,但他表現的實在太鎮定了,仿佛自己用槍指著的,就是貨真價實的齊繼仁一般。
那人聽了他的話,也不敢妄動,小步小步地向後退著。
房子外頭是有車子在等著接他們的,所以,謝澹如需要的就是走出大門。到時候上了車,在他們發現齊繼仁早已死之前的這段時間,足夠謝澹如幾個人消失在保定府了。
“我並不是針對齊先生,隻是跟那個人沒有談妥,是他們不仁義在先,對齊先生隻是誤傷。但現在事情已經這樣了,隻要你們放我走,我一定不會再傷害齊先生。”
那人聽完謝澹如的話猶豫了一下,他眯著眼睛打量謝澹如,忽然笑了,“齊先生已經被你們殺了。”
他言之鑿鑿,語氣篤定的很,謝澹如聽完心裏頭咯噔一聲。緊接著,就見這人抬手兩槍,打在了老田的胸口,老田哀悶哼了一聲,便抽動著死在了謝澹如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