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婉玗自覺在畫畫這件事情上,教林家澍算是勉強可以的,於是便將自己的想法同林克己講了。
林克己當然是願意的,他甚至勸說廖婉玗將船廠的工作辭掉,就和弟弟安心地住在這裏,每月一百塊,陪著林家澍隨便做點什麼就好了。
一百塊是巨款,廖婉玗是不敢要的,她做這些事情本來就是因為自己借住在林家,心裏頭過意不去,若是真的拿了林克己的錢來陪著林家澍玩,倒成了主仆關係,她覺得十分別扭。
林克己也不為難她,見她不同意,便再不提這件事情,隻叫廖婉玗有什麼需要,盡數同管家說,不要客氣。
廖婉玗想著林家澍從沒上過學,應當是根本不喜歡那些家庭教師的授課方式,所以她並不打算做個小老師的樣子,也不去同林家澍講要教她畫畫,隻是常常在小樓的書房裏自顧自地畫畫。
林家澍起初看見她畫畫也沒什麼反應,仍舊像個小孩似得,看看畫報,禍害禍害林家園丁們辛辛苦苦打理的植物,更多的時候,還是和那幾隻兔子玩在一起,但三五天過去了,她就開始好奇,為什麼廖婉玗總是在畫畫。
又過了幾天,她已經開始像模像樣地並排坐在廖婉玗身邊,跟著她一起畫了。學習某一樣東西本身可能確實是無趣的,但若是把林家澍當成一個小孩子來對待,叫她學點什麼也並不難。
她之前的家庭教師們實在是將她當做大孩子看待了,處處都要講道理,她怎麼會聽呢?一時不聽,又會惹得先生不快,最後鬧得林家澍發起瘋來,拿著她阿爸送她的手槍,將教師追的滿屋跑。
她其實不會開槍,怎麼打開保險都不知道,但那架勢實在太過可怕,拚了命似得,倒給教師們都嚇跑了。
廖婉玗在林家做小先生做的順風順水,甄顧終於處理完外麵的事情,回鷺州了。
廖婉玗在辦公室受到了駭人物件的消息他不是不知道,隻是他一來人在外麵,不便處理,二來也是想先當個旁觀者,等著廖婉玗來求他。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半路上還能殺出個林家澍,繼而牽扯出一個林克己。
甄顧在辦公室裏走來走去,整個人看起來都有點焦躁,潘德凱也不敢出聲,就安安靜靜地站在辦公桌前,站的膝蓋有點酸,也不敢動一下。
其實甄顧的脾氣很不好,但這人在外頭的時候一向斯文有禮,唯一深有感觸的,也就是時長會遭到他暴力對待的秘書先生潘德凱了。但他賺著甄顧的豐厚薪酬,也就選擇在適當的時候和適當的事情,絕不開口。
但他有時候會暗暗地想,他有朝一日還清了家裏的債務,就絕對不要再做這份工作了,到時候他如果同新聞記者去爆料,會不會也能引起一時轟動呢?
英俊斯文,彬彬有禮的廖氏有限公司實際管理者,其實是一個暴力狂,也不知道這個消息能值幾個錢,對甄顧有什麼影響。
就算沒有事業上的影響,總能叫那些安安喜歡他的別加名媛淑女們,望而卻步了吧?
潘德凱腦子裏頭轉著亂七八糟的東西,耳朵則是一直仔細地聽著身後的響動,他聽見甄顧的戒指敲在玻璃上的聲音,緊接著,他大步走近,自潘德凱身邊經過,又坐回了辦公桌前。
“接出來。”
潘德凱明白甄顧在說什麼,可對方是林克己,又不是隨便什麼阿貓阿狗,他可做不到隨意進出。
“聽說,給廖小姐請假的是林先生本人,也沒留聯絡方式,我們……先寫個帖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