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霸道之後是柔弱(1 / 2)

王陌醒來在一個夜裏,身下是柔軟暖和的幹草,旁邊是同伴熟睡中綿長的呼吸聲。王陌動了一動,身上的傷口已不再疼痛,估計是結了痂,前腿在伸展時還是會有痛感。諸多跡象表明,他已經昏迷了不止一天。

努力驅散腦海中突然蹦出來的關於那場戰鬥的場麵,王陌試圖再次進入睡眠,但腹中的饑餓感讓他難以入睡,他此刻不想移動,更不想驚動同伴,所以保持原來的姿勢不動,沉默中等待著白天的到來。

在狼群中待了這麼久,王陌幾乎忘記了自己曾經是“人”,睡夢中也很少會夢到與人有關的場景。可是在這個夜裏,在王陌再次睡去之後,各種回憶與臆想洶湧而來,讓他恍惚中已分辨不清什麼是真,什麼是假。或者,王陌潛意識中不願去思索何為真假,他隻想傾注自己的全部感情,去體驗這種久違的生活。

夢中,首先出現的便是家人。母親的音容笑貌清晰可見,原本略顯冷落的家中也有了一個挺拔的身影,那是父親。隻有背影,沒有正麵,但即便隻是一個背影,也給了王陌滿滿的安全感。

直到有一天,那個背影要離去,直覺告訴王陌,父親的這次離去不會有歸期,於是他緊張的問父親要去哪裏,那個背影明顯頓了一下,卻沒有停下腳步。王陌急的眼淚都出來了,泣聲問父親什麼時候回家看自己,那個背影還在遠去。王陌擦了擦眼淚,大聲質問父親為什麼要拋棄這個家,拋棄自己,那個背影頓在了那裏,原本挺拔的腰杆有了彎曲,父親似乎是歎了口氣,想要扭頭再看這個家一眼,但他終於還是沒有扭頭,腳步踉蹌的離去……

畫麵的轉換沒有任何征兆,王陌遇見了初中的哥們,雖然隻有一年多沒見麵,但看著小胖一副傻嗬嗬的模樣,與初中時沒有任何區別,沒來由的就有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感。王陌在大學也認識了很多朋友,也有幾個算是形影不離的好基.友,但與老朋友相比,總歸少了一些難以言明的味道。老酒越老,味道越醇,朋友也是如此。

倆人都很高興,東拉西扯的扯皮了一段時間,王陌老毛病又犯了,嘻嘻哈哈的笑著問小胖要弟妹照片。最近幾年王陌每次見麵都會如此打趣小胖,他也知道小胖拿不出照片,但他就是喜歡看小胖臉憋得通紅那囧樣,鬧劇往往在小胖義正言辭的關於有麵包才有愛情的演說與王陌放肆的笑聲中收尾。

這次也不意外,王陌問題還才問了一半,小胖臉就紅了,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王陌正欲打趣幾句再次逼出小胖的理論,看看他那套理論有沒有新的發展,不料小胖兩眼一翻,直接掏出了兜裏的手機。

“吆喝,小胖今年走桃花運了哈,來讓哥幫你鑒定鑒定。”王陌奪過小胖的手機就翻了起來。

“不用鑒定了,俺們已經訂婚了,嘿嘿。”

“切,婚姻大事,豈能兒戲!”

翻過一大坨宿舍私房照,王陌終於找到了小胖的“未婚妻”。是倆人的合照,兩人手挽手,男的胸配紅花,女的身著白紗,因為技術原因,可以很容易的分辨出婚紗是電腦合成的。王陌被這照片雷到了,雷的是外焦裏嫩,但他沒有笑,他笑不出來,因為照片中笑的很歡的女主角正是將自己拋棄的雪瑩。

小胖發覺王陌神情誇張,還以為照片太前衛了,為了打破稍顯尷尬的氣氛,隨口就問道:“陌哥,你整天嚷嚷著弟妹弟妹的,也讓小弟一睹嫂子芳容唄。”

聞聽此言,王陌有了短暫的失神,但素以機智自詡的陌哥也不是蓋的,張口就答道:“唉,傷心事,莫提起。你又不是不知道,哥哥我虛度光陰二十一載,在感情上就是一張白紙,純潔中訴說著無盡的蒼白……”

前女友和發小訂婚?如此狗血的劇情,對於普通人來說也隻有會出現在本就荒唐的夢中。但既然是夢,就不會讓夢中人發覺一切都是虛假。

和小胖分別後,王陌操起了闊別已久的舊業:寫日記。一張紙,一支筆,沙沙聲中多少落寞多少歡喜:

“猶記得,那時河水叮咚,你共我炎炎夏夜看螢舞;現如今,冬雪早已漫漫,誰陪我皚皚雪中笑白頭?

……

春曉春殘春易老,花開花落花難尋。

一樹妖嬈春意濃,無端羨煞賞花魂。

折花不易養更難,忍棄花根待後人。

來年飛進新人家,開出清香滿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