碟子裏那些粘糊糊的肉塊很難吃,我放下餐具,心情和院子裏的泥地一樣,糟糕透頂。
拿起手機,給遠在德國的秦琴打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通,秦琴的語氣沒有任何的抵觸,她的耳朵似乎特別靈:“你那裏在下雨?冷不冷?”
“還行。我想過了,你想回國,那是你的決定,我無權幹涉。”剛完,我忍不住打一個噴嚏。語氣高傲而威嚴,打電話之前,我已經醞釀了許久。但該死的噴嚏,打亂了我的計劃。
“你感冒了?要不要緊?”果然,秦琴直接忽略我的話題,當然我明白,她不是故意的。
“不要緊。我想的是,如果你覺得不快樂,那你還是回國吧。”我趕緊把話題扳回正軌。
“你不在德國,我覺得什麼都沒有意思。如果回國,我可能會去南城美院當音樂老師。”電話裏,秦琴忽然變得失落。
任何一朵豔麗的花朵,經過三個月,都會變得枯萎。愛情也是類似。我和秦琴的關係,不像以前那麼熱烈,卻也沒有平滑地轉入生活,仿佛一架破舊的飛機,沒法在平流層中快地飛行,也沒法在6地上平穩地降落,隻能在充滿危險的對流層中顛簸。
“再給我一個星期的時間。”我冷冷地拋出這句話。
“我等你。”輕聲地完,秦琴沒有掛斷電話,希望得到其他的訊息。
“好的,再見。”我合上手機,心裏有一種絞痛。
在外漂泊三個月,我還是不知道自己愛的是誰,究竟是馨雨還是秦琴。
我不期望太多,僅僅希望馨雨能夠留在我的身邊,僅僅是出於想要照顧她的強烈願望。
悄無聲息地整理著自己的東西,將旅行包塞的滿滿的,心裏卻是空空的。
拿出一張地圖,仔細翻尋著各種信息,最終將目光定格在其中的一個橢圓形的島上。
從這裏到那個橢圓島,需要乘船,兩才有一個班次。我祈禱著能在那裏碰到馨雨。她兩前離開這裏,很有可能去了那裏。
長長地呼一口氣,背起沉重的旅行包,看到窗台上餐盤裏肉塊已經僵硬地如同黑色的石塊,心裏覺得一陣惡心——幸虧自己沒有吃。
旅館老板殷勤地送我出門,不斷地著bye,bye,這是他除了ney以外唯一熟練的英語單詞。
三個月來,我打探著馨雨的行蹤,來到一個又一個地方,幾乎將整個世界繞一圈。我現,這些地方都有一個共同點:偏僻,但是純樸,在這些地方,即使是人性中的貪婪,也是孩童般可愛。
馨雨在錄音筆裏留言,她想去尋找“生存的意義”。因為幾年前父親的死,她心裏始終有一塊陰影無法消除。不知道這三個月來,對於這“生存的意義”,她是否已經找到任何端倪。
我的目的僅僅是想找到馨雨,但跟著她的蹤跡旅行,我領略到許多以前未曾有過的感悟,就仿佛是馨雨在前方播種,我在後麵收獲,有些無奈也有些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