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座不大的城,可這裏因為一處地方而世間聞名,這裏有一處舊址。
清晨。
“這大冷天的,還要在這做生意呐!”
這裏天氣惡劣,看這天,馬上就會有一場暴風雪。路上人也不多,大部分人都早早回家,或是到酒館茶館裏嘮嗑。
“可不是呢,這大冷天的,我出來賣點麵。這不愁著多賺點錢嘛。”
“欸,這大冷天的,哪還有人出來啊,行了,行了。我先去那茶館裏熱和熱和了,你一會兒啊,也趕緊的!”
“好好好,我看這也沒人買了,我收拾收拾,就去找你。”
“好嘞,我先走了。”說罷,一個穿著棉大褂的書生模樣的人便小跑著離開了麵攤。而麵攤主也開始收著自己的家夥,準備打烊了。
遠處,晃晃悠悠走過來一個身影,衣衫襤褸。手裏提著一個竹籃,腰間掛著一個酒葫蘆。顯然,是喝多了。
路過麵攤,那麵攤主看了一眼來者,嚇了一跳,加快了收拾的速度,嘴裏還念叨著:“老天保佑,老天保佑。怎麼碰到了這個家夥!”
那人還是一晃一晃地向前走去,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滿眼的生無可戀。待到這人消失在遠處的盡頭。麵攤主才慌亂的推著自己的家當往茶館跑去。而那個人,依舊拖著自己的身子往前走著,時不時還拿起酒葫蘆,咕咚咕咚地往嘴裏灌著酒暖身子,想來,應該是為了避寒吧。他就這麼走著,不遠處出現了一個舊宅,雜草橫生。隻見這人看到這幢府邸,眼睛突然有了神,突然原地憑空消失,再次出現隻是一瞬間,就到了府邸門前。
他抖了抖身上的灰,整理了一下破爛不堪的衣服和亂糟糟的頭發,又檢查了許久,伸出右手推開了這扇門。大門因為年久失修,發出吱呀的聲音。院內也是一片狼籍,庭中央,有一棵已經枯萎了的參天大樹,看不出來些許生機,在旁邊立了一塊碑。他走上前,立在那裏一動不動。這時,吹來一陣寒風,凜冽的風將他的亂發吹起,風刃刮在他的臉頰,此時才看清楚他的容貌。
剛正的劍眉襯著無神的眼睛,眼角已滿是皺紋,鼻梁挺拔,臉頰削瘦,淡薄的嘴唇有著上揚的嘴角,鬼魅的笑仿佛時刻掛在嘴邊,若不是他邋遢無比,年事已高,想必定是一位翩翩公子,迷倒萬千少女。
他站了一會兒,輕輕俯身,單身撫摸著石碑,石碑上,刻著幾個字:愛妻蘇暮雪之墓。
老者的眼角,流出一滴清淚,口中發出蒼老而又深沉的聲音。
“雪兒,我來看你了。”他頓了頓,擦了下眼角,“我給你帶了你最愛吃的...還有你最愛的甘露...這天,又要下雪了。我還記得,你說過你最喜歡下雪了。”
老者忍不住哽噎著。
“還記得那年,我在深淵密林裏遇見你,你說你叫暮雪,是因為你喜歡下雪,你娘帶著你去極北之地看過一次那裏的冰林。”
“那時的你一襲白衣,端莊,美麗,楚楚動人...還記得那時候我們一見鍾情,我帶你回了我家,沒過多久,父親就允許我們訂親,你也成了我未過門的媳婦。”
老者眼神有點恍惚,他靠著墓碑,一口一口地喝著酒。
“記得當年,我被授予帝國第一少的稱號,在當時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可我們家族作為世襲異姓王爵,這並不是一個好事......”
“記得那年天下大比,我勇奪鼇頭,當時的老皇帝召我入宮,說有獎於我,賜了我一個百年後可葬入神墓的資格。我當時便感覺到一絲陰謀......”
“那年大比,我剛及弱冠,之後五年,更加刻苦,修為已經超過了大部分老一輩的修仙前輩......”
老者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翻身麵對著墓碑,將額頭頂在碑文上,笑著:“記得那年,在這庭院裏,你為我歌為我舞,我為你彈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