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上建築(如城樓等)的配置方麵,高句麗初期的城牆形象僅能從部分古墳壁畫中得窺一斑。例如遼東城塚、藥水裏壁畫古墳、龍岡大墓、三室塚等中都繪有當時的城廓形象。
這些圖像所描繪的城市多為長方形,築有城牆,城門有重樓,有些城的四角還帶有單簷角樓,與內地相似(當然,也不排除畫匠們繪製的圖案並非當時高句麗城市寫實的可能性)。公元427年,高句麗遷都平壤城,其宮城為安鶴宮,山城為大城山城,城牆沿山陵線築造,呈不規則狀。山城的城牆今已複原,雖然其城樓的複原並無多少實際的根據,但其城牆和城門洞的複原是根據出土構件進行的,應該比較可信。從複原後的形式來看,大城山城城門洞上部並非後世流行的圓拱形,而是呈梯形,這與中國秦漢至晚唐城門洞做法有相似之處,從另一個側麵說明了高句麗築城法對中原技法的繼承。而百濟、新羅乃至此後的高麗、朝鮮時期的城門洞則基本上采用圓拱形,城門上一如中國城市那樣建有城樓,而且主要城門的城樓采用重簷歇山這樣高等級的形式。惟朝鮮半島城牆不求高大,城樓亦幾乎沒有實際功用(內部空間多低矮),象征意義大於其功能。
1.6.5裏坊製度
裏坊製度是中國古代城市的重要特色之一,對朝鮮半島及日本的城市亦產生了重要影響。在可考證的朝鮮半島都城中,高句麗平壤城、長安城、新羅慶州城均采用了裏坊製度來對城內居民實施管理;發展到高麗開京和朝鮮漢城,雖然從形態上裏坊已經消失,但其管理體製仍然沿用了下來。此外,作為起源於中國東北民族原始部落體製的五部製,也和中原的裏坊製度結合起來,形成了朝鮮半島特色的城市居民居住和管理體係。
關於高句麗平壤城裏坊製的發展史和具體形式,因遺址調查資料的缺乏,隻能略知其大概。北朝鮮學者的研究表明,安鶴宮的外廓地區實施了裏坊製,以連結宮城南門與大同江木橋(後世稱高句麗橋)的南北大道為中軸,對稱地設置了東西各16個區域,形成4484個小區。裏坊的規模根據街道規劃的大小分為小區(邊長約140m的方形)、大區(邊長約280m)兩類,四個小區構成一個大區,又由四個大區構成一坊,64坊形成一裏。北魏的洛陽有坊、裏之單位,如《洛陽伽藍記》稱有二百二十個裏,《魏書·世宗紀》雲有三百二十坊,但以二百二十個裏比較恰當。按洛陽城的算法,平壤城約有二百八十個裏,但這是在假設其城市左右完全對稱的情況下得出的結果。無論如何,可以看出當時的裏坊劃分中高句麗都城與內地都城的相通之處。
唐長安城的每個坊被十字形道路劃分4個小區,規模為南北長500·590m,東西寬550·570m;規模較大者有1020·1125m。高句麗長安城與渤海上京龍泉府也采用了相似的坊製,以十字形道路將每坊劃分為4個小區。平壤長安城坊的規模約是邊長約140·280m,渤海上京龍泉府是小坊邊長235m,大坊邊長780m不等。新羅慶州各坊的規模也不太整齊,大體上是南北長140m,東西寬160m,規模較小。坊內可能又細分為小區,但現在還不能確定具體的形式。最近發掘的慶州東川洞裏坊遺址,坊南北約160m,東西約125m,路寬約6.5m;皇龍寺周邊的坊東西約140m,南北約160m,大小比較接近。坊內有十字路,路寬約在3m,再有小路,道路斷麵分2·3層築造。
除了與中原類似的“裏坊”之外,高句麗、百濟、新羅等均采用“部”作為裏坊之上的高級行政單位。高句麗、百濟為五部,新羅為六部。高句麗的五部為內部(黃部)、北部(後部、黑部)、東部(左部、青部)、南部(前部、赤部)、西部(右部、白部)。百濟的五部為中部、上部、下部、前部、後部。在五部製導入以前,高句麗曾經使用過音譯為“那”的行政單位。
“那”與奴、川、壤、襄、內等音相通,其意為河川邊的平野地帶,可見當時以居住地為行政單位的原始狀態。新羅法興王八年以前,使用“評”作為行政單位,“評”為平野之意。而“部”是中國式的名稱,在其被導入朝鮮半島之前,使用“那”或“評”作為同級地域集團的名稱。高麗開京亦采用五部製和裏坊製來管理外城的居民區。開京外城內的區域,被劃分為東、南、西、北、中五部,各部包括若幹坊,各坊又劃分為若幹裏,共35坊344裏。但是開京的裏坊和慶州的相比,形態比較不規則,而且很可能已經取消了坊牆。關於開京之裏坊名,《高麗史》太祖二年、成宗六年、憲宗十五年等均有記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