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蔣玄宗是存了速戰速決回家陪媳婦的念頭來的醫院,隻是剛靠近老爺子的病房,就見到外麵一個垂淚哭嚎的婦女被護士們扶著站在門外不肯走。
正是徐思媛。
她轉過頭,兩人四目相對,徐思媛眼睛一亮,甩開護士們猛然撲向他,“玄宗,你幫我求求你爸爸,他一向最疼你了,我不要離婚,我四十多歲的人了被離棄以後還怎麼有臉活,看在我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看在我兢兢業業照顧一家老小的份上,我求你幫我勸勸慶正吧!”
一個繼母柔弱無助之下隻能淒惶的向前妻之子求救,外麵的人不明事實隻會以為是前妻之子太囂張,夫家對後麵娶的媳婦太刻薄。
護士們同情又憤怒的眼神告訴了蔣玄宗,這就是徐思媛大鬧醫院一番的目的。
見他不說話,徐思媛哭得更淒涼,渾身顫抖著,絕望又委屈的望著他。
“你總怪我對你不盡心,可你念著生母,對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我對你殷勤小意,比明翊還要用心,可你什麼時候回頭看過我的好,玄宗,我知道我比不過你生母,可你這麼多年也是叫過我母親的,難道你就忍心要你爸再拆散一個家?!”
對自己狠得下心又會演戲,長得又不錯,有老爺子保駕護航,蔣玄宗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如果不是父親一腔愛戀盡付生母,恐怕徐思媛真能一輩子穩妥的做好蔣夫人的位置。
蔣玄宗輕笑,無視周圍一圈鄙夷唾棄的視線,淡然的對哭得淒慘可憐的徐思媛說,“父親一向不會無的放矢,他既然要離婚,自然有他的理由,我身為兒子無法幹涉父親的決定,您若是有委屈可以告訴父親。”
他很有禮貌,不動手不唾罵,一臉清冷仿佛置身事外,不會覺得尷尬,也沒有對家醜外揚的介意,更無半點被當眾揭發棄繼母對他的好不顧狼心狗肺的羞惱。
坦蕩自然,比起另一邊歇斯底裏話裏話外都暗示眾人繼子對她不孝的徐思媛,蔣玄宗更像身為人子不論父母好壞,即便被莫名汙蔑德行也因為顧忌家族的臉麵不予計較的正直人士。
公道自在人心,眼睛會遮住真相,心卻一片雪亮。
蔣玄宗沒說什麼,但他的態度說明了一切,任由徐思媛叫囂哭嚎也無濟於事。
徐思媛惶恐的察覺到周圍人突然看向她的眼神不對,同情不再,而是厭惡不屑,她急白了臉,還想要解釋,“你們別聽他瞎說,我、我……”
“您還要點臉就別說了吧,這大庭廣眾之下可真醜。”一句話噎住了徐思媛。
護士們自認為看透了她,女人耍心眼多簡單,哭哭啼啼就是一出戲,而她們之前卻被強行拉做她的幫手,在那樣斯文英俊的男人麵前丟醜,恨意轉移,哪有不厭惡徐思媛的,拉拉扯扯一會就強硬的將人丟出了醫院。
蔣老爺子說了,以後再不想在醫院看到這個女人。
徐思媛踉蹌的慘白著臉被推到醫院門前的大馬路上,如喪家之犬,從此旁人不會因為她身上穿著富貴而對她點頭哈腰小意奉承,隻會落井下石,她的兒子不能在繼承蔣家,那個賤種隻會更加春風得意!
徐思媛問自己,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掩藏了二十幾年的秘密會被蔣慶正查出來!
她明明藏得那樣死,該解決的人早被她弄走,明翊長的像她,這麼些年也從未被蔣慶正懷疑過,可偏偏現在,鑒定書被扔在她麵前的時候,徐思媛隻剩大腦一片空白,她甚至不敢看蔣慶正的臉,怕看到他臉上的厭惡惡心,怕他會覺得她不幹淨。
可是她不想的,當時她能有什麼辦法,為什麼二十年後由她承擔這慘痛的後果!
“去找他,對對,去找他!”徐思媛眼裏閃爍著濃鬱的恨意,最後冷冷的看了眼醫院,轉身離開。
……
蔣玄宗敲了敲門進去,隻見老爺子和父親皆沉默的一躺一坐,他眉頭微挑,顯然想到了剛才兩人恐怕一直將外麵發生的一切聽在耳裏。
看來父親已經跟徐思媛攤牌,隻是那個女人不死心想要再鬧一通罷了。
“爺爺,爸。”
父親聽到他的喊聲仿佛才醒過來,他揉了揉酸痛的眉心,一臉疲憊,“坐吧。”
蔣玄宗點了點頭,脫掉外套自然的坐下。
這時老爺子開口,眼裏帶著對蔣玄宗的歉疚,到底張了嘴。
“你們別覺得我老糊塗,那姓徐的女人有再大錯也不能磨滅她照顧我二十幾年的功勞,就是請個保姆也沒她貼心,甭管是不是有所求,人家盡到了心,隻要她別再鬧出幺蛾子,明翊那邊依舊當我們蔣家子孫看待,總歸他也沒有真的改姓認祖歸宗,隨他去吧。”
蔣家父子倆對視一眼,別看老爺子看著麵冷無情,其實心最軟,徐思媛服侍他二十幾年不假,從他們蔣家這二十幾年得去的金錢權勢也不少,蔣慶正的為人,即便是跟她離婚,也不會貪圖她個人財產,說老說去她也不虧。
蔣慶正覺得這樣對兒子不公,他也不會覺得說出徐明翊不是他兒子這件事有多丟臉,皺眉,“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