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安宮,歪著身子側躺在榻上的季太後一身明黃底繡雙鳳呈祥圖鳳袍,彰顯出她尊貴不容侵犯的高貴身份,一頭半銀半青的發絲由鳳頭冠牢牢的固定,襯著頸間碧綠佛珠倒顯得有三分和藹,但一雙半眯著的過於犀利的丹鳳眼又讓她多了七分上位者的淩厲。

時值深秋,今年的寒氣來得特別的早,屋中央放著的炭盆裏撥絲銀霜燃得正旺,宮女們屏氣凝神地或半跪或半蹲在地上,兩個宮女半蹲在地上為她捏著腳,還有兩個宮女為她捏著肩膀。

“長樂宮那邊,有什麼動靜沒?”季太後睜開眼翻了個身,軟榻邊的宮女忙一手扶上季太後手,季太後就著宮女的手起了身,挑眉看著垂手立在軟榻邊的明嬤嬤。

明嬤嬤打服侍她,打從她嫁給當時還隻是皇子的先皇到進宮,這麼多年以來,明嬤嬤見證了她由皇子側妃到皇子妃再到太子妃,然後由太子妃到皇後娘娘再由皇後娘娘到太後娘娘,是季太後最信任的心腹。

明嬤嬤恭敬回道:“娘娘,麗妃娘娘怕是要落空了,大將軍府沒鬆口,眼下,青州雲府已然進了京,想必,大將軍府將此事直接撇開了關係。”

季太後聞言唇角就有了一絲淡淡的笑意,“還有半旬,星兒就該回來了是吧?”

“娘娘的正是,還有半旬,鄉君就能回來了。”提到安寧鄉君,明嬤嬤臉上的神情也柔和下來。

季太後臉上的神情也難得溫和下來,隻是一想到那讓她煩心的事,季太後臉上,又有了些微的悵然,“那孩子的脾氣,和她娘一樣固執,哀家真是拿她沒有辦法。”

看清太後娘娘眸中的哀傷,明嬤嬤歎了口氣,正斟酌著怎麼勸解,卻聽得威嚴的聲音傳了進來:“母後,那丫頭的脾氣,還是母後您慣出來的。”

滿宮的宮女連同明嬤嬤皆跪伏於地:“參見皇上。”

大步邁進的正是當今皇上蘇澤,一襲明黃的龍袍將子的威儀襯得無比威嚴,麵目有三分像季太後,但更多的卻是繼承了先皇俊朗凜冽的五官,他手一揮示意眾人起身,然後邁步行至季太後身邊:“兒臣見過母後。”

季太後心知皇上此時來定是有事相商,朝明嬤嬤看了過去,明嬤嬤會意帶著一眾宮女太監退下。

“皇上,可是有事?”

皇上點頭,想到禦花園成堆的彈劾雲鎮川教女不嚴縱女行凶的折子,他就不由皺緊了眉頭,從未見過皇上這般苦惱模樣的季太後不由得心中一緊:“皇上,不會是燕州匈奴人又生事了吧?”

能讓自個英明雄偉的皇兒這般苦惱的,除了燕州邊境的匈奴人,季太後實在想不出還能有什麼事能讓皇上這般煩惱。

皇上搖頭,看著季太後道:“母後放心,燕州安穩,有雲愛卿坐鎮燕州,匈奴又豈敢貿然進犯我大楚。”

得知不是匈奴進犯,季太後放下心來,當年先皇在世時,匈奴人的單於是烏達鞮侯,此人驍勇善戰,帶著十萬同樣驍勇善戰的匈奴大軍壓兵燕州,戰火由燕州一度燃至雲州,最後是雲老將軍親自揮兵迎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