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也的確如此,如意等了一整天都沒有等到前院來喊人的婆子,她扁著嘴極不悅,“小姐,我分明聽說前院有成衣鋪子的人來了,肯定是為夫人還有大小姐改衣裳的。”
薛亦晚倒是不覺得奇怪,現在薛家已經對自己恨之入骨了,陳氏和薛安蘭更加是和自己水火不容才是,做衣裳?恐怕恨不得給自己下藥讓自己去不了才對。
“罷了,不是有了衣裳麼?”薛亦晚坐在了榻上,拿起了要做給成誌的衣裳,領口還有些繡活要做。
“小姐,寧王殿下為什麼對小姐這麼好?”如意扁了扁嘴,一臉疑惑。
“我曾經救過他,那時候寧王回京住在莊子裏,沒想到誤入深山還被毒蛇所傷,那時候我去山裏采藥,碰到了他。”薛亦晚簡單地說了這麼件事。
她心裏卻是想到了那時候的穆子越,雖然還是年少但昏迷中一臉倔強,哪有現在的紈絝不羈之氣?恐怕是這些年用這樣的外殼把自己裹嚴實了。
“原來如此,堂堂王爺的一條命,看來這衣裳的確不算什麼。”如意笑了笑,替薛亦晚理著小竹框中的繡線。
夜色滿滿籠罩下來,因著薛亦晚在府裏越加失勢,再加上故意的放縱,院子裏接二連三都有人離開,現在下人的數目加起來也不過五六人。
如此,院裏更加寂靜,燭火跳動下薛亦晚細細地繡著衣裳上頭的平安扣。
而這時候,同樣寂靜的東宮卻被腳步聲打斷,一道黑影很快從窗子裏躍出,身形利落至極。
穆君毅輕易地翻出了東宮,朝著密牢的方向而去。
身後跟著的任寒則動作遜色許多,他如今傷口還沒有好全。
很快兩人已經一前一後到了密牢。
“殿下,裏頭清過場了。”任寒說著替穆君毅推開了鐵門。
穆君毅微微頷首,跨過門檻邁步而入。
等到穆君毅坐在屏風後的太師椅上後,任寒立刻命人將一個用麻袋捆得嚴實的男人扔到了屏風前頭。
“這就是妙春堂內對藥做手腳的夥計,王五,查過了,背後不是薛家的人,這人行事謹慎,碧影門都很難查下去。”
“鬆開他。”穆君毅拿起了手邊的一隻茶盞,輕抿了一口白茶。
任寒隻得立刻讓人鬆綁,他心裏倒是極不明白的,殿下居然買下了這家醫館,還要管裏頭做手腳的小夥計,難道這不是薛亦晚自己的事麼?
雖然麻袋被扯開,但王五還是被蒙住了眼睛,雙手被綁在身後,他一被拿掉嘴裏的布條就大聲叫嚷起來,“你們這些惡人就不怕官府問罪嗎?!放開我!”
穆君毅清冷地揚起了眉,“官府?恐怕官府隻會賞你流放邊關。”
“你胡說……”被這聲音冰得王五狠狠地打了一個哆嗦,說話都不利索了。
任寒上前踢了他一腳,“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你在妙春堂做過什麼還要我家主子一一數出來?我勸你放聰明點,不然倒黴的就不止你一人了。”
“你什麼意思……我王五不是嚇大的!你們去城南打聽打聽我王五……哎喲,你怎麼還打……”
穆君毅淡淡道:“不必浪費時間,他什麼都不知道,殺了吧。”
這聲音讓王五僵住了,隨後他猛烈地抖了起來,真正殺人不眨眼的人,不會是嚇唬人的!
任寒當即拔出了劍,刺耳的長劍出鞘聲嚇得王五癱軟著身體像是一團爛泥。
任寒手裏的劍也不囉嗦,直接朝他脖子上刺入,一股寒氣逼得王五頭皮發麻,他到底也是混過風浪的,立刻回過神喊叫起來,“別殺小人!小人什麼都知道!是有人讓小人這麼幹的!”
長劍依然沒有停步,一直隔開了他的皮肉,這種刺痛讓他腦子炸了一般,很快腿間一熱。
“爺!真的是有人指使小人,他還安排小人進了妙春堂,說是隻要小人將裏麵的藥都換了,就給小人三百兩銀子!”王五一邊嚎叫一邊涕泗橫流,難得的是話還說得利索。
“哦?”穆君毅一雙冷眸微動,俊美無匹的俊臉上添了一絲凜冽,他輕放下手中的杯盞,“妙春堂不過是一家小小的醫館,你的主子居然願意用三百兩做這麼點事?”
見他淡漠的語氣裏滿滿都是不相信,王五伸著脖子大喊道:“爺!小人不敢欺瞞啊……那人說是隻要能讓薛二小姐栽跟頭,怎麼著都行,換藥隻是第一步,以後還有什麼活他還要再照顧小人呢。”
聽到“薛二小姐”,穆君毅眼眸微眯,眸中意思薄怒若隱若現,“很好。”
“小人那銀子不要了,大爺放過小人吧!”王五幾乎能察覺到那把長劍嵌在自己皮肉內的感覺,冰冷刺骨,就像是那個耳邊那個男人的聲音。
穆君毅微揚嘴角,既然有人惦記上了自己養著的貓兒,自己又怎麼能幹坐著?
他淡漠的聲音緩緩響起,“這三百兩我沒有興趣,這妙春堂你還是要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