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國電影,就像鄰居家的小家碧玉,一朝“春光乍泄”,便引來街坊四鄰的嘖嘖讚歎:“幾天沒見,竟出落得水靈靈的!”

幾年的時光,在好萊塢大片的疲勞轟炸與中國電影的疲軟支撐之餘,我們還是記住了不少泰國電影的芳名:絕對正宗的泰品《人妖打排球》、浸染叢林野性的《鬼妻》、彌漫著熱帶妖媚之氣的《晚娘》,以及當下這部以正版影碟的誠實麵孔步入中國市場的《黑虎的眼淚》。

斷言一場“新浪潮”運動已經在泰國風起雲湧,還略有貼標簽的嫌疑,但這些形式各異的作品的確令全球觀眾耳目一新,將素來名不見經傳的泰國電影推上了文明對話的曆史前台,不單使其成為20世紀90年代以來繼伊朗與韓國電影之後的另一股亞洲“新勢力”,甚至代表了東南亞文化圈在國際影壇缺席已久的影像聲音。

好萊塢曾在1999年推出過一部以19世紀泰國曆史為背景的《安娜與國王》。這部演繹東方“專製君主”與西方“自由女性”之間浪漫情史的美國大片,卻在它的“母國”泰國遭到禁映的下場。這場“民族主義”電影風波的直接後果,是泰國人自己拍攝了一部氣勢恢弘、場麵盛大的史詩巨片《蘇裏約泰》,以在民族戰爭中鏖戰疆場的古代女英雄為主人公,書寫泰國人心目中的民族影像史。

《蘇裏約泰》等影片在票房上的巨大成功是一次全民性的電影狂歡。它不單表明了民族電影在商業操作上的大有可為,更強調了一種迥異於好萊塢“白人拯救史”版本的民族電影史觀。作為長期被當作“他者”對待的第三世界觀眾,這種自我確認、自我張揚的價值更激發了他們對本國電影業的熱情支持。

在談到泰國新電影的民族立場之後,我們也不應忽視其在形式上的風格化努力,以及商業上的工巧。正如21世紀的中國電影試圖以一種“新武俠、新古典”的形象再度引人注目,泰國電影人也熱衷於將各種獨具地方特色或民族風情的元素展示於世人的麵前。

在經受了好萊塢的影技洗禮之後,新一代電影創作者正日漸熟練地將一個個泰國故事包裝在新潮的影像軀殼之內,通過鏡頭的運用與剪接最終製作成符合商業標準的類型電影產品。

雖然泰國電影的崛起不過幾年的時間,但其產業化與商品化的進程卻明顯快過老舊臃腫、至今仍秉承傳統方式的中國電影業。當我們懷著獵奇的心態觀看(甚至略帶輕浮地嘲弄)《黑虎的眼淚》時,一個正在成長中的亞洲電影“小巨人”也許正從我們身邊匆匆地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