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香彌漫,苦澀且幹燥,嫋嫋熱氣不過過了一道走廊,熱水便已散去,碗麵上結上一層薄薄的冰層,丫鬟快速進入內室。
“公子,藥煎好了。”丫鬟輕聲說道。
“給我吧……”絕塵接過藥碗,微微催動內力,原本波瀾不驚的藥水再次漫起淡淡的熱氣,內室中的暖爐幾乎擺滿了整個客廳,這暖意卻不見的有多麼的深濃。
“絕塵叔叔,娘親為何還不醒來。”色色一臉愁容,眼眶微紅,死死趴在床畔凝望著熟睡的美人。
慕容玄燁雖然未發言,一雙小手卻握得死緊,細長的眼眸底盡是深濃的複色。
“無礙,隻是太累了,讓你們的娘親好好休息休息。”絕塵喉嚨微微哽塞,從帝都到邊城,即便是男子在這冰天雪地也得一月難以到達,她一個柔弱女子帶著兩個孩子究竟是如何在半月之內抵達,日夜未眠,且懷著身孕,腳上的肌膚幾乎都要凍壞了,若是傾城看到必定會心疼死的,想到這裏,心底的沉重深濃了幾分,好不容易可以安逸下來,卻偏偏又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可是娘親都睡了三日三夜了。”色色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她們在後來一直由十二月輪流抱著,隻有娘親一路走來,都怪她不好,老是累到睡著,才會耽誤了時間。
“色色,不許哭,娘親很快便會醒來的。”慕容玄燁冷了嗓音,細長的眼眸半眯著,隱約流動的魄力倒是和慕容傾城極為相似。
“哥哥……”色色抿著唇瓣,卻是再也不敢落下一滴淚水,淚光盈盈的模樣惹的絕塵濕了眼眶。
傾城,你可一定不能有事啊,否則這麼乖巧的孩子,這麼柔弱的美人,你如何舍得呢。
床上的人兒發出低低的呻吟,蒼白的麵容上幹燥的唇瓣微微顫動。
“水……水……”
“娘親,娘親……”色色再也忍不住大聲哭了起來。
慕容玄燁眼眶微濕,卻微微仰起頭沒有落淚,安靜的走到一旁,倒了一杯熱水,像每次爹爹照顧娘親一般,試了試水溫,才把杯子遞到美人的唇邊。
“傻孩子,哭什麼,娘親沒事。”美人虛弱的說道,眼眸微微掃過,笑意凝固在唇角,他不在,那些就都是真的了,足足一月之後,傾城他可好。強忍著心底的擔憂,她現在不是一個人,再也不能如此任性。
“色色,不是說了不準哭麼?”慕容玄燁放下杯子,梗著嗓音說道。
“對不起,哥哥,對不起……”色色抽泣著,斷斷續續的說道。
“娘親還要休息,你會打擾到娘親的。”慕容玄燁一把抱起色色,直直的走出了內室,遠遠的抽泣聲消失,美人再也忍不住,淚水從眼角緩緩的滑落。
“燁兒……”絕塵不放心的喊道。
“讓他們去吧……”美人輕喊,知道兩個孩子隻是不想讓她看到他們傷心的模樣。燁兒似乎越來越懂事,越來越像傾城了,這既讓她安慰,更多的卻是心疼。
“美人……”絕塵輕喊。
“我睡了多久?”貝齒死死咬住唇瓣,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水,她不可以哭的,燁兒都可以這麼堅強,她做娘親的怎麼可以如此不爭氣。
“三天?”絕塵臉上微微難看,“不過你放心,胎兒很好,你服的藥都是少見的安胎藥,此刻無力隻是身體虛了些,高燒剛退,休息幾日,就無大礙了。”
美人長長舒了口氣,幸好孩子沒事,否則她如何向傾城交代。
“絕塵,我想知道現在的狀況,真實的狀態。”美人抬起頭,很是認真的凝望著絕塵,蒼白的麵容帶著一抹決絕的倔強。
“傾城已經消失了整整一月,連帶消失的還有大將軍清風和魅影,我已從素雅閣調了大批的高手,可是雪峰山被徹底封死,我們的人根本無法進入,隻能一點點探入,到現在還沒有一點音訊傳來。”絕塵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說完這句話,他一直不相信傾城會就這樣死去的,以前的他不會,現在有了美人和孩子,他就更加不會輕易放棄了。可是這麼久,如此冰涼的天,真的很難找到說服自己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