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別人在暗,我在明,就像身邊埋了一個危險的雷,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在你的耳邊轟鳴炸響,可是如今這暗處的陰影已經漸漸散去,還有什麼是自己看不到的呢?隻不過發現一直一來那樣疼愛自己的父親,卻有那麼多的秘密瞞著自己,甚至也許曾近還想過什麼時候將女兒舍棄,從而保全他自己。傾城便覺得有種要窒息的感覺,這樣的絕望太過於可怕。傾城斂了斂心神,努力壓下自己的軟弱:“在發現這塊玉佩之後,徐正風還對你說了些什麼?”
淺音急忙揮了揮手道:“沒有,奴婢發現了這玉佩,知道這是老爺隨身佩戴的,就沒敢聲張,連徐指揮使都沒有敢告訴。”
傾城點頭,一邊思索著一邊吩咐淺音:“打今兒起,你更要打起精神來給我守著這離溪院,我隻有你了。”
這樣的話,讓淺音悲從中來,二小姐是堂堂相府千金,更是這百年鳳家的未來家主,即使將來嫁人,也是可以決斷相府的,可是如今卻是腹背受敵。如果說在宮中之時,傾城在服藥之前吩咐自己連鳳起雲也要防著的時候,自己還有些覺得二小姐過於謹慎。可是當她在亂葬崗中撿到老爺的玉佩時,她終於理解了二小姐的感受。
淺音也跪下來認真道:“二小姐放心,奴婢一定會替二小姐看好家,一輩子都隻忠於二小姐。”
傾城欣慰,淺音繼續道:“對了,二小姐,我表哥已經從河間府趕了回來,隻是這幾日咱們不在府中,他便也沒有聲張,聽說您回來了,現在想見您。”
看來這一日,是不能歇著了,那也就將所有的事情都在今天處理了,也好放心,傾城開口:“讓他進來吧,我也想問問他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於順進來後,先給傾城行了禮,便開口道:“二小姐妙算,我到了河間府,在一家小院裏中找到了沈逸之,一打聽才知道,這沈逸之時遺腹子,被他娘親辛苦撫養長大,他一心讀書,自然沒有什麼營生,於是日子過得越發的落魄,最後真的如二小姐所說,流落城隍廟中。”
淺音與流觴在一旁聽著,都驚訝於二小姐這夢竟然這麼準,二小姐從來沒有去過河間府,竟然如此詳實的說出那裏的人和事。
傾城有著上一世的記憶,對於曾經鬧得京中滿城風雨的事情,自然會記得。而且上一世武雄剛剛成為狀元,根基不穩,在鳳家更是孤立無援,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他恨不得向鳳家的每個人都講述一遍自己是如何仗義相幫,卻好心沒有好報,被沈逸之反咬一口。於是,他們之間的恩怨,傾城便是想不知道也難了。
看著傾城沒有任何意外的反應,於順對於自家的這位二小姐更加信服了,便繼續講著他在河間府的經曆:“隻是沒有想到,我找到河間府的時候,他已經交了一個仗義豪氣的兄弟,這個人幫他租了一套清靜的院子,讓他在那裏苦讀,兩人還約好了要一起上京趕考。”
傾城接著他的話道:“這個仗義的兄弟就是那武雄吧。”
“二小姐說的是,那武雄在河間府素有俠義之名,此番資助沈逸之,大家也都還在誇讚他為人磊落仗義。”
傾城明白,武雄素有錢財,但是更想謀得官職,畢竟士農工商,自己隻有向上不斷攀爬,成為達官顯貴,才能真正的昂首人前。但是他讀書卻沒有天賦,所以他一定是看上了沈逸之的才華,這才要和他結交的,隻不過不知道他此時是否動了取而代之的心思。“既然這樣,那沈逸之定是非常信任武雄的,你若要說服沈逸之,想必費了很大的力氣吧。”
“奴才剛到了河間府,幾次想接近沈逸之,卻因為武雄一直跟在他左右,都沒有成功,於是奴才就扮作苦力,去他們府上打工,終於見到了他。可是他卻一根筋的認為武雄是好人。奴才沒有辦法,就偷偷的帶著他去了。。。”於順覷著二小姐與淺音、流觴,遲疑了一下,終於說了出來:“去了武雄喝花酒的地方,在那裏他有一個相好的姑娘,我們在門外,正好聽到了武雄和那姑娘細說著,在出發之前,他要怎樣的給沈逸之下藥,好讓他不能考試,也就更沒有機會高中了。”
“那沈逸之氣急了想要衝進去,被奴才攔住了,奴才帶著他悄悄的回了住處收拾東西,上京來了。”
於順越說,便有些沒有底氣,畢竟二小姐隻是讓自己去攔著武雄使壞,自己卻擅作主張,將他帶來了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