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走過教學樓前麵的直道,又看見了那棵木芙蓉樹。花朵是如此嬌豔,柔和的光輝讓人恍惚如夢。
俞夏笑著對趙唯森說道:“之前我困在幻境中,是你吹的笛子吧?”
趙唯森沒有回話,不知是沒聽見還是不屑於回答,不管怎樣都讓她有些尷尬。他們沿著被月光照亮的小徑走了好一會兒,隻聽得見地麵傳來“啪嗒啪嗒”的足音。這種別扭的感覺俞夏很想快點結束,她加快了步伐,擋在趙唯森前麵說道:“你的笛聲很好聽,我第一次聽見就被它吸引住了。”
趙唯森怪異地看著她。
“啊,那個……”俞夏極為不好意思把目光移開了一點點,“我很喜歡你的笛聲,有著一種熟悉的親切。那、那什麼呢……總之很好聽啦!”
她說得有些語無倫次,漲紅著臉,簡直像和人在吵架一樣,但目光卻非常真誠。
趙唯森愣了愣。“好啦,無聊死了!”他雖然這麼說,麵頰卻顯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紅色。
他把手插在褲兜中,繞過俞夏徑直朝前走。到校門口時,趙唯森停下了腳步,對俞夏說道:“現在該你帶路了,我不知道你的家在哪兒。”
“先過了林蔭道吧。”俞夏大跨步上前,走在了前麵。然後,她突然回過頭粲然一笑,定定地看著趙唯森,“你還記得七年前嗎?”
“什麼呀?”
“七年前,在山裏的時候,我碰見的那個男孩子是你吧?”
趙唯森注視著她的臉,似乎在逐一檢驗她的話語,力圖從中找出某種線索。最後他聳了聳肩,開口道:“你既然都知道了,又何必再問?”
“隻是想確認一下而已。”俞夏又笑了起來,“你可不知道,那次在山上的經曆困擾了我多少年。”
她和趙唯森並列走著,中間隔著一點距離,她用餘光瞄著他的步伐,感覺他每一步都踏在月光上。林蔭道短暫而又漫長,四周非常安靜,除了若有若無的腳步聲,竟然連蛩音都聽不見。他被籠罩在一層蟾光的輕紗之中,身影有些虛幻不真實,好像隨時都會消失不見。
俞夏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直到趙唯森被盯得渾身不自在,問道:“你又怎麼了?”
俞夏迅速別開目光,筆直地望向遠處。“我隻是在想,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啊,和我原來的世界究竟有什麼不同?”
“總的來說,這裏也是我們原來的世界。”
俞夏不解地看著趙唯森。貓不舒服地又在她手中扭動,她也正好樂於把它放下。
趙唯森有些神秘地一笑,“在我們司空見慣的世界背後,還有一個隱藏的世界——隻是你們看不見罷了。”
俞夏玩味了半天,還是似懂非懂,於是追問道:“什麼意思呀!”
“就是說,宇宙間必有一個我們所不知道的力量,推動著自然界所有運轉。我們作為世界的一部分出現,擁有的隻是一個視角。很多人自以為是地關注自己,卻忘記了其他平等的存在,所以他們看不全整個世界。但在世界的某個角落,一定存在著一個奇妙而關鍵的紐帶,讓世界的萬千現象縱橫交錯,充滿不可重複的偶然。你明白了吧?”
俞夏蒙了。然而趙唯森似乎很滿意她的反應,嘴角露出得意的笑。
可就是這笑出賣了他,讓俞夏明白過來他是故意的。他或許並不想和俞夏解釋太多,所以故意采用這種玄而又玄的說法,進行虛張聲勢的解答,玩著避重就輕的概念遊戲。
“什麼跟什麼嘛!”俞夏不滿地說。
趙唯森癡癡地一笑,湊近她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道:“用你的腦子好好想一想,表麵世界和真實世界都是什麼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