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雪剛要說些什麼,一個身著華服的女人已款款步入中庭。這女人中等身材,微微有些發胖,卻絲毫掩蓋不住其猶存的風韻。
她雙眸似水,雙眉如畫,白裏透紅的雙頰無一不體現出她養尊處優的尊貴氣質。她的眼神妖媚而淩厲,乍一看來,誰也想不出這樣一個盛氣淩人的公主,原本隻不過是已故皇妃的一個貼身侍婢而已。
“眼見著沁春園鬧鬧轟轟的,還以為是出了什麼大事兒!趕過來才知道,原是這郡主醒了。”靜安公主慵懶的打了個哈欠,大搖大擺的坐了下來。
“罷了,罷了!”靜安公主自顧把玩著手中的翡翠玉環,看也沒看北王妃一眼:“怎麼說,本宮也該叫你一聲姐姐,我們算是兩不相欠吧。”
“是。”北王妃依舊規規矩矩的答道。
見北王妃如此恭順,靜安公主既是得意,又是失望。她嘴角微揚,轉而現出無比遺憾的神色:“唉!都說蒼天有眼,也不知是真是假。好好的郡主就這樣給廢了,說來真是可惜……”
這無疑是給北王妃的心頭狠狠的刺了一刀,她無言的垂下頭氣,臉色瞬間變得雪白。透過珠簾,甘玉雪厭惡的看了毓秀公主一眼,卻瞥見她似笑非笑中透出的得意。
靜安公主原本姓呂,自小被送入宮中為婢。本來隻不過是一介最下層的宮女,卻因為一次偶然的正義結識了當時並不受寵的崔美人。雖是尊卑有別,二人私下裏卻以姐妹相稱。
後來崔美人被提升為貴妃,呂氏便自然而然地成了她的貼身親隨。直到後來崔貴妃病故,臨終之前將呂氏指給皇帝,求其多加照拂。
卻不想這呂氏沒做成妃嬪,反而陰差陽錯地做了皇帝的義妹,賜號靜安公主。而後又莫名其妙得嫁入王府,做了北平王的平妃。
說到底,隻不過一個女人而已。但這個女人卻生性跋扈,狠辣善妒。十幾年前,就是這個惡毒的女人,害自己昏迷不醒十三年有餘,渾渾噩噩猶如死人一般!
這十幾年來,母親一定又受了這個妒婦不少氣!如今既然重生,必叫這個呂氏身敗名裂,遺臭萬年!甘玉雪冷冷的看著簾外那個濃妝豔抹的女人,暗暗發恨。
簾外,那呂氏不屑地瞥了北王妃一眼,對於北王妃此時的反應似乎很滿意。她的嘴角微微上揚,慢條斯理地說道:“當年王爺曾在本宮麵前多次誇讚,說郡主兩歲便能識得千字,對《三字經》更是熟記於心。”
“然而,如今郡主昏昏沉沉一睡便是十幾載,想必早已淡忘了吧!”呂氏眼波微轉,兩片薄唇微微上揚。她從來都是這樣,凡是能讓北王妃感到不悅的事情,她都喜歡做。
北王妃麵色一寒,禁不住冷聲道:“承蒙公主記掛,雪兒剛剛醒來,妾身尚不知曉!天寒地凍,公主還是盡快回你的福祿居為好!”
呂氏嫣然一笑,優雅地呷了口茶,不以為意地說道: “無妨,無妨,本宮隻是隨便提提罷了!雪兒,還不快將本宮所備的禮物呈上去!”。
那個被喚作雪兒的丫頭示意,連忙將手中的描金楠木盒子放在案上。呂氏輕輕揭開盒蓋,轉而又麵向北王妃笑道:“雪兒這丫頭,真是越來越不靈光,怎麼好端端的,偏偏又讓人費事!”
北王妃麵色一變,默默的低下頭去,身上卻開始微微的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