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無數陣輕風般掠體而過,伴隨著各式各樣低沉的呢喃,還有一絲就像是九幽之底傳來的惡寒。陳燁猛然張開雙眼,凝視著周圍的一切,竟然什麼都沒有改變過。
在他身後,馬蹄聲已經消失在了拐角之處,隻剩下一縷淡影薄煙在空中回繞。幾個起落間,滿心狐疑的陳燁已經站在了身邊一座石屋的頂部,遠遠眺望著整座“阿什特裏特”。
在那密布在城市四處的寬道上,成千上萬騎士擺成整齊的隊伍,背後插著兩根長長的白羽,身披著閃爍的甲胄,在黑暗中縱馬急奔著。
無數抖動的白羽,就像是奔湧的潮頭,在遠處的城門處彙成了一道白浪。
在那無數浪花簇擁的地方,一個身材異常魁梧的騎士,騎著匹牛犢般強壯的黑馬,手中高高擎著一麵青色的大旗。就像是磁石般,吸引著越來越多的白羽。
白色的狼頭,下麵是布滿傷痕的青色旗麵,略顯陳舊簡陋的旗身,卻透出一股令人為之顫栗不抑的狂暴猙獰。
這麵旗在古代被稱為“拉格納諾克”,也就是古代維京人為之神往的埋骨所,諸神的黃昏。隻有在與死敵血戰的時候,才會打出這麵流傳下來的旗印,戰鬥的結果就是要麼是狼人將敵人全族誅滅,或者狼人一族全部陣亡。
望著眼前這片奇異的景像,陳燁除了驚駭之外,卻從心底深處覺得血液的流動隨之開始沸騰。這就是狼人的出征,無數披甲離家的騎士,全部齊聚在這方旗印之下,共赴一個夢想。
“是我神經錯亂,還是噩夢複活了……”
抬頭看著眼前這片雄偉卻又透出幾份迷離的畫麵,胖子的低語很快被眼底閃動的銳光所打斷,在這建築屋頂的遠處,出現了一個極其模糊的身影,那絲若有若無的殺機,正輕輕挑動著陳燁的神經。
“很高興能見到你,掌握東京之地的陳燁閣下。”優雅的笑容裏沒有半點缺陷,眼前的男人整理著被風吹起的領巾,不溫不火的望著陳燁,“真是宏偉的風景,不是嗎?”
充滿光澤的暗紅色長發,用絲帶係在身後,一塵不染的白衣配上優雅的手杖。在那暗淡的地底螢光中,男人的優雅中透著一絲妖邪。
“賽特·絲德林克。”
“很高興您還記得我的名字,真令人欣慰。”
兩個外形截然不同的男子,在建築頂靜靜的對立著。平握著那根裝飾精美的手杖,賽特盡管笑容依舊那麼平穩,心底卻有了一絲異樣。準備許久的偷襲卻意外的被人發現,眼前這個原以為能夠一擊解決的胖子,似乎變成了一個有些棘手的貨色。
“這就是所謂的蘇醒期,也算是數千年難得一見的景色。”
手杖前瑞輕輕點擊著腳下的石塊,慢慢踱步的賽特,卻意外的發現自己沒法切進陳燁的內側。眼前的胖子總是有意無意的調整著方向,永遠讓自己找不到有半點的機會。
“在這個時刻,這片土地會再次重演當年所發生的一切,無論是榮譽還是恥辱,生存還是死亡,真是人生中所能遇到的最接近奇跡的夢想……”放棄了搶占優勢的圖謀,賽特停下了腳步,暗自打量著麵前這個一再從陰謀中逃生的小蟲。“每到這個時刻,我就會盡可能的趕到這裏,欣賞著凡夫一生都無法看到的景色。”
“然後我們就在這盛景中,決一生死?”
“不錯。”
遠處那張笑顏還留存在陳燁的眼底,一道冰冷的銳風已經刺向了他的下頜。
眨眼間,出現在陳燁麵前的賽特,已經從手杖中抽出一根細銳的長劍,直刺而來,甚至沒有在空中殘留下半點痕跡。
“這一刻。”
橫過來的“斬龍”劍,象是塊鐵盾般抵住賽特的劍尖,陳燁卻露出了一種期待許久的神色 。
咆哮而出的劍身斬碎了空氣,隨著那迅速的動作,陳燁逐漸赤紅的雙眼,在空中留下了一道飛舞的紅痕,“我夢寐以求……”
猩紅的絨布垂落在地麵上,細小的褶折就像是一個個凝固的血渦。
漆黑的金色王座上,端坐著黑衣的女孩,雪白的皮膚反射著象牙般的光澤,平靜的就像是一個沒有生命的人偶。隻有那頭金色的長發,隨著空氣的暗流而微微擺動著。
四條巨大的金屬龍骨支撐著滿是壁畫的天頂,讓整個房間刻意構成了一個奇特的拱頂,在女孩麵前的長桌邊,圍坐著幾個身影,那深紅的目光卻顯得遊離不定。
“拉尼娜殿下,您現在的要求似乎超過了梵卓一族的權力範圍。”
在彼此對視半天之後,坐在首位的一名老者終於打破了這可怕的寂靜。拉尼娜那對象藍冰似的瞳孔望來,卻又瞬間凍結了他早已擬好腹稿的說詞。終究沒能說下去的老者,低頭望著長袍下擺那塊隱約的汙痕,那是他最寵幸小妾的腦漿。
就在1小時前,那個新納沒多久的女人,還跪在自己的雙腿間賣力的侍奉著,一次準確而又迅速的戰鬥瞬間發生,其結果就是讓他成為一名坐在這裏的客人。
20名護衛,2個隨行貴族,整個車隊裏除了自己外,沒有任何的活口。自己那由嚴格保密的路線,三支一模一樣的擾亂車隊,再加上精英護衛所組成的安全體係,就這樣輕易的失效了。
“我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