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唯一機會就是逃進森林裏,趁著混亂逃出去。”
隻能希望血族製造的大雨對雙方來說都是機會,咬牙切齒的陳燁一腳踢碎了麵前那道華麗的大門,一頭衝進空曠黑暗的候客廳。
彩色玻璃已經布滿了彈孔,殘存的水晶吊燈隨著夜風來回搖擺,發出了淒厲的慘叫,散落的彈藥在地上閃動著幽暗的光澤。原本富麗堂皇的候客廳已經變成了一片鬼域,空無一人的房間裏彌漫著蕭殺。
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陳燁猛然收住了腳步僵在了門口,那強烈的危險感慢慢爬上了他的脊背,雙眼警惕的掃視著空洞的房間。
“終於來了。”
如石頭般冰冷的聲音突然響起,從大廳的角落響起了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一個身影慢慢從相融合的黑暗中站起,慢慢踱到了房間的中央。
蒼白的長袍上繪著血之十字架,沒有一絲色澤的白發垂在肩上,顯得那張麵孔格外蒼白陰暗。這名儒雅中透著一絲鬼氣的中年男子,用同樣無色的瞳孔看著麵前的陳燁,左手慢慢拔弄著那串用黑線縛起的念珠。
“你成長得太快了。”
“蕭晨曦!”
就像是突然在草叢中看見了一條毒蛇,陳燁的瞳孔猛然收縮,右手緊握住了“斬龍”的劍柄。亞洲最高評議會議長,實際上的掌權者蕭晨曦,這個造成一切災難的男子,現在正站在他的眼前。
“誅殺掉你的話,一切都會終結。已經自由的東方,就不會又重新回到那個單憑一人好惡便會血流成河的時代。”那平淡的語氣如同在描述著課本上的教義,蕭晨曦凝望著麵前的陳燁,眼中卻象丟棄掉了所有的情感,“這樣,我才不會辜負朋友的期望,牢牢守護住我們的東方大地。”
“說什麼漂亮話,造成一切的不就是你嗎?!”
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滿臉怒火的胖子對著夜蓮和西瑪使了一個眼色,兩名女子卻早已經繞向大廳的兩側。那仇恨而釀成的凶暴憤怒,已經像毒液般滲入了血管,讓他的麵孔上浮現起了一層野獸般的猙獰。
“現在還談什麼狗屁的守護東方,正是你親手殺了他們,也讓我的同伴沒有價值地犧牲。”
“真是抱歉,那隻是一場賭約而已,我和陳奕星都知道,唯獨隻有林鈴不明究理,她隻會為了一切而哭泣。”微微攤開了雙手,蕭晨曦依舊保持著那種淡而無味的語調,似乎他並不是最高評議會的議長,而是一個隻懂得解答問題的生硬機器,“無論誰輸,都有一個人可以按自己想法去做,其他人隻是很不幸地被卷入罷了。”
“一句抱歉就算了嗎?”
雖然不明白麵前的蕭晨曦究竟為什麼會變成了這樣,陳燁還是露出了尖銳的白齒,擺好了進攻的姿勢。提到林鈴的名字,就像是徹底點燃了遍布他全身的毒藥,不由讓他的狂暴解脫了最後的控製。
“我要殺了你,我一定會殺了你!隻有用你的血,才能為那筆血仇做一個了斷!”
麵頰上掛滿了血淚,猙獰的胖子狠狠揮手,就在源氏護衛撲出的那一瞬間,他的身影卻像青煙般的彈回了昏暗的通道。強烈的風壓就像是水流般黏稠,阻擋著他的身體,拚盡全力的陳燁死命地逃向了通道深處。
“護衛大人!!!”
身後響起了源清平沒有任何疑惑的聲音,忠於職守的源氏武士們勇猛衝向了麵前的議長,作為將未來與生命全部寄托在陳燁身上的家臣,他們隻有讓主君活著才有希望。用生命來讓陳燁逃脫,對他們來說是一種最高的希望,同時也是一種無上的榮譽。
“以為這樣就能阻礙我嗎?”
露出了一絲淡漠笑容的蕭晨曦,輕輕一抖袍袖,這看似波瀾不驚的動作卻卷起了一股狂流,頓時將首當其衝的幾名武士卷起,重重地撞在天花板上。長刀和盔甲的撞擊聲中,議長的身影已經消然消失。
“想走嗎?”
隨著這嫵媚的聲音,一支銀色的毛瑟手槍已經出現在了眼前,不知何時,跟隨在陳燁身邊的夜蓮出現在蕭晨曦的身側。輕脆的槍聲中,兩顆熾熱的金屬彈丸直撲向了蕭晨曦的眉心。
瞬間,夜蓮那如風中飛葉般優雅的身姿突然失去了平衡,不知何時按在她肩膀上的手掌帶來了恐懼的破壞力,擁有一半異民血統的女獵人直砸在了牆麵上,半邊身體上爆出了炫目的紅雨,血液在牆麵上留下了無數桃花般的印記。
“墨家的子嗣?不,隻是一半而已。”
看著女獵人那淒慘的肩膀,蕭晨曦放鬆了那曲起的中指,伸腿跨過了夜蓮癱弱在泥石碎塊中的身體。在那通道的中央,站立著另外一個女子的身影,那對碧綠如湖水般的雙眼,正平靜地望著他。
“你也想死嗎?我可不會對你手下留情。”
“你很強大,強得讓人感覺可怕。”將懸在腰間的長劍解開扔下,西瑪用平穩的手指緩緩解開了脖頸中的扭扣,扯開了衣服的領口,“但我的使命,就是絕對不能讓你傷害到他。”
“自爆蠱?還是什麼有意思的東西?”
遠處陳燁的速度盡管很快,但那點模糊的氣息還是相當清晰,蕭晨曦輕輕握住了右拳看著麵前的女人。在那半敞的衣襟中,隱約可以看見隨著呼吸而不住起伏的雙峰,同時,還有一點奇特而又微弱的光芒。
“狼人的女子真是有情有義,你可以辦到嗎?”
“可以嚐試一下。”
挑起黛眉的西瑪,殘忍的笑顏中露出了尖銳的犬牙,雙眼中閃過一絲碧綠悸動的她微微伏下了身子。突然間,女子露出了意外的神情,眼中的光華瞬間消退。此時,一隻冰冷白皙的手掌,清晰的倒映在了她碧綠的雙瞳之中……
隨著一聲沉悶的撞擊聲,一層無形的衝擊波向周圍輻射而出,一層層一道道的毀壞著周圍的裝飾和建築,將半條走廊化為了四濺的灰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