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源氏三郞賴利,稍後會自裁以抵擅自行事之過。”
高高舉起了弧形的長刀,黑甲的武士卻隻是低頭望著同伴,胖子嘴角立刻露出了一絲冷漠的笑容。看著鮮血順著傷口不斷的朝外噴湧,他依舊沒有任何表示,隻是看著地上的青年割開了自己的肚子。
“一切罪過全部由我來承擔,請大人原諒源氏家族過去對您的無禮。”
冷汗順著額頭直流而下,還沒等青年示意同伴砍下自己的腦袋,胖子已經抬起了右手,然後狠狠一腳將他踹翻在了地上。
“這麼想讓源氏存在下去?那個婊子已經說了,你們已經成為了通緝的對象,隻有死路一條。”
一腳踢飛了那柄血紅的短刀,陳燁踩在他的傷口上,眼前這幫家夥竟然擁有這樣的執念的確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東方家族畢竟是東方家族,血脈延續看來真的比任何東西都重要,胖子冷冷看著腳下的青年。
他需要這種瘋狂,隻要能夠好好利用,這些源氏武士就是絲毫不輸給狼人騎士的屬下,不,不是屬下,而是最忠實殘忍的走狗。
“為了家族,你們都可以去死嗎?”
“龍若琳大人說過,隻要我們忠誠,我們源氏就可以作為大人的家臣而存在下去。”
嘴裏吞著血沫的青年抬頭望著胖子,語氣卻恭順了很多。這是他第一次與胖子對視,眼前這個一直被源義信所輕視的賤民,眼中卻有著異樣的從容,一種對死亡與鮮血的從容。
隻有真正從屍山血海中走過的人,才會有這種任何死亡與流血,都已經不能再讓他動容的眼神。無數次從陰謀殺戮中渡過的陳燁,已經擁有了不輸給任何親王權貴的威嚴,雖然還比不上龍若琳那種執掌萬物的透徹,卻已經遠遠超過了普通的異民。
“隻要能夠這樣,哪怕是用性命來交換,我們也會當好一條咬人的狗。”
“哈,在黑暗中繼續掙紮的狗嗎?現在,我好像倒有點喜歡你了。”
胖子不由大笑起來,管他是不是因為對龍若琳的畏懼,這些家夥多少讓他感受到一點利用的價值了。不是在黑暗中掙紮,就是在黑暗中毀滅,失去領地與家族的異民,其實也就是一條四處覓食的野狗而已。
“我知道你很不甘心,在那個女人心裏,你們甚至還不如一條狗。但是,這不正是我們的生存之道嗎?被強者隨意擺布,然後再去欺壓弱者,隻要我們聰明,照樣有機會反咬一口。”
一把將青年從地上提了起來,胖子幾乎是緊緊貼著他那張因為失血而蒼白的麵孔。
“名字?”
“源義信公的五男,源清平。”
“我寬恕源氏曾經做過的一切,現在,就給我認真的當一條狗吧。”
不停大笑著的胖子一把將源清平扔在了地上,這些家夥雖然有著近乎愚蠢的高傲,但卻會有極大的利用價值。無論是讓他們去咬人,還是充當炮灰,隻要自己能夠拿捏住源氏家族存亡的要害,他們就會是最好最聽話的走狗。
在經曆這充滿死亡與黑暗的一夜之後,不知為什麼,他心裏相反充滿了清明與爽快。
殺人與被殺之間,根本沒有任何的差距,強者與弱者之間,也隻是相對而論的階級而已。在這種強烈的屍臭與血腥中,胖子真正感受到一種融合進黑暗的快感,不再像過去那樣,總感覺隔著一層薄薄的紗幔。
唯一讓他擔心的是,龍若琳最後那奇妙無比的動作,她竟然能夠將虛無縹緲的靈魂聚集在自己指邊,然後信手捏碎。看來自己惹上了一個有些麻煩的家夥,原本根本是打算找機會賴帳反悔加上倒咬一口的胖子,隻能無奈的苦笑著,怪不得龍若琳不需要他作出任何的保證,也不需要什麼靈魂契約。
“毀約的代價極其高昂,我認為你不會想在死後,靈魂依舊承受著永遠的折磨。”
她最後留下的那句話,已經勝過了世界上任何一種威脅,胖子不得不認真考慮,自己究竟該如何應對一個竟然連靈魂都能囚禁毀滅的對手。操縱活人神智並不是什麼令人吃驚的事件,但像她這樣連死者靈魂都能毀滅的表現,就算對異民來說也近乎是怪力亂神,但胖子卻不敢把剛剛發生的一切,都當成是她所施放的一個幻術。
雖然還不算十分清楚她的真實身份,胖子卻絕對不相信,像她這樣隨手掐死源氏家族比掐死蚊子還簡單的人,竟然會玩一個假把戲來恐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