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那對曾經在夢中出現過無數次的青玉色瞳孔,心中早已經想好萬般準備的陳燁,不由一下呆住了。眼前是無比熟悉的麵孔,卻像是擁有著一個全然陌生的靈魂,那種矛盾的感受緊緊的壓在胖子的心頭。
緩緩伸出了戴著絲手套的左手,星彩幾乎控製不住心底強烈的鄙夷,以她腦海中的妥芮朵貴族特有的驕傲,眼前這個並不是純血出身,甚至是賤民的血族逃亡者根本隻能匍匐在自己的麵前。
前兩次截然相反的談判,已經讓她無法接受,但現在依照著父親與長老會的意見,星彩隻能用最優雅的貴族姿態,等待陳燁來引領自己走入室內。在以後的時間內,她必須遵從家族的命令,利用與他生活在一起的機會。哪怕是使用最為卑賤的手段,也要牢牢把握住陳燁的靈魂,讓他不得不接受自己家族的控製。
雖然眼前這個胖子擁有星座的力量,已經超過了族內大部份的長輩,但那種強烈的屈辱感還是籠罩在她心頭。星彩甚至不知道雷納克為什麼會有如此強烈的自信,認為自己一定能夠控製陳燁的靈魂。與貴族沙龍中優雅的家族成員對比,他就像是一頭不容任何人觸摸的孤獸般,全身散發著粗野、殘忍、狡詐的氣息。
麵對著星彩的手,胖子卻依舊呆立在原地,原以為已經永遠不可能再看見的身影,再次出現在他麵前,就像是徹底抹去了他的自我。
雙方就這樣僵持著,最終還是西瑪踏前了一步,用最完美的騎士禮儀牽住了星彩的手,引領著她走上了台階。麵色蒼白的胖子終於不再像是個機械的人偶,轉身跟在了兩人身後,走向了內廷。
雖然臉上保持著優雅的儀態,西瑪心中卻是有一些苦澀,哪怕是自己被芬裏爾擊傷,或是擋在胖子身前的時候,他的神情雖然暴虐,卻還是透出無法琢磨的深沉。眼前這個妥芮朵的公主究竟有什麼樣的魔力,竟然可以讓他如此的木納,就像是整個靈魂徹底迷失在了青玉般的瞳孔中。
習慣於戰爭殺戮的女騎士,品嚐到了前所未有的痛楚,看著兩個女子走進了大宅,胖子才像是機械人偶般轉身,剛要跟隨而入,身後的老管家康斯坦丁卻是幹咳了幾下。
“陳燁閣下,人我是送到了,但還請閣下借一步說話。”
“進偏廳。”
站在原地的胖子突然狠狠給了自己一拳,然後才轉頭望著身邊的老管家,做了個請的姿勢後,自顧自的走向了偏廳。
兩名守在門前的護衛立刻替陳燁拉開了大門,他就這麼躺倒在了鬆軟的沙發上,抓過桌邊的白蘭地瓶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將那上千美元一瓶的名貴酒水就這樣倒進了自己的喉嚨。
用酒精的燒灼感驅散了心中的迷惑與煩躁,胖子狠狠一掌拍碎了身邊那張名貴的仿古典茶幾,臉上的神情已經恢複了那種充滿威脅與陰戾的笑容。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很簡單,既然雷納克將可以將月色送還自己,接下來就是簡單的生意了。
“說吧,那個老王八蛋想開什麼樣的條件?”
雷納克不達到目的,應該會真的毀滅了月色,陳燁絲毫不懷疑他的威脅。對現在的胖子來說,哪怕是要自己奉獻出靈魂,他也會二話不說的答應下來。
“說話真的方便嗎?”
康斯坦丁瞄了一眼走進偏廳的瓦修,黑騎士已經默默的跟了進來,捧著雙手靠在了一邊。直到陳燁示意他離開偏廳之後,才小心翼翼的從懷中摸出了一個赤紅的水晶球,坐在了陳燁的身邊。
隨著老管家嘶啞的詠唱聲,如蛛網般的紅色光線從球中向四周延伸,剛一接觸到牆麵與天花板,立刻留下了不住旋轉的赤紅血紋。在那赤紅光芒的映照下,偏廳內竟然響起了隱隱的哀嚎呻吟聲,無數扭曲的人麵結成了令人作嘔的花紋,布滿了四周的空間。
直到布置完一切,康斯坦丁才笑盈盈的鬆開了手,任憑水晶球懸浮在空中,不住的旋轉著。使用這個妥芮朵家族腥紅空間之後,哪怕是君王都不能悄無聲息的潛入,現在這座偏廳已經變成了最安全的場所。
“陳燁閣下是個聰明人,我也不想多說了,以前所發生的一切,完全是一場誤會。現在賽特與雷納克大人誠心誠意的邀請閣下成為妥芮朵的一員,為家族效命。為了表達家族的誠意,特此希望‘星彩小姐’能夠與閣下共結蓮理,讓閣下真正成為家族的血親。”
“我身上究竟有什麼東西,值得他如此花費心思?”
從康斯坦丁的眼神中捕捉不到任何有用的東西,陳燁不由在心中暗自盤算著,究竟是什麼重要的東西,才能讓妥芮朵幾次三番的增加籌碼。先是威逼,再是拉攏,然後幹脆盡出好手希望能夠徹底毀滅自己。
現在又變成了看上去幾乎是極大的讓步,不管是星彩還是月色,但妥芮朵的公主名號卻不會有假,讓一個賤民逃亡者成為13氏族的直係公主夫婿,簡直是聞所未聞。但胖子又能隱隱感受到背後的黑暗,將月色救回歐洲變成了星彩,妥芮朵所做的一切就像是在不斷調整的陰謀大網,為了某個令他們無法割啥的目標。
“但現在問也是白問,說出你們的價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