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火炎……”聽著甘農的描述,陳燁不由打了一個冷戰,就像是一隻冰冷的手,重新探出靈魂的深淵,然後緊緊捏住了他的魂魄,“默默的退回歐洲?13氏族中與梵卓齊名的妥芮朵,竟然就吃了這麼一個啞吧虧?”
“我怎麼可能知道詳情,就連個隱密的總部,都是在被人燒焦之後才知道妥芮朵竟然滲透到了我們的鼻子底下,那幫圓桌家族的領袖們甚至怕的連外出都不敢。”
提到那幫已經作古的家夥,甘農笑聲中帶著說不盡的嘲弄。雖然曾經是與血族並肩戰鬥的夥伴,但那幫家夥已經被安穩的生活與奢侈的享受所迷惑,就算死,也沒有任何可惜之處。在黑暗的世界中,一旦忘記了殘忍與血腥的戒律法則,最終的下場隻有死亡與毀滅。
絕對不能像他們一樣沉淪,全族上下上萬的人是否能在黑暗中自由的呼吸,已經全部寄托在了甘農的身上,相輔相成,同時這些人也關係著甘農是否能穩坐於大君寶座之上。甘農那細小卻如鷹隼般稅利的眼睛,看著麵前這個沉穩如已的小胖子,透著一種異樣的溫和。
盡管這個背負著無數血淚與仇恨的小家夥,已經集合了許多上位者的優點,喜怒不著於形的城府、令對手為之膽寒的殘忍、那到必要時恰到好處的仁慈,還有隱藏於心底的執著與赤誠。但他畢竟在黑暗中行走的時間太少了,從沒經曆過那轉眼間便橫死當場、或是被人奴役的痛楚與恐懼。
位居高位者,實質上卻為統治的萬民所束縛,自己所看中的這個小家夥,能否在日後展翅高飛,就全看他自我的領悟了。將心中教導陳燁的念頭壓下,甘農把玩著西瑪遞到自己手中的酒杯,太過的關心相反會誤導陳燁的未來,他決定,將這一切留給時間與命運女神去掌控。
“您是如此確定這一切的?”
“因為我買通了處理事故現場的交通隊,所以才得到了這個。”
一根冰冷的東西被拋到了陳燁的掌中,小胖子看著那印有妥芮朵徽章的吊飾,在反麵,一個熟悉的圖案再次衝入了他的眼中。
銀製金屬銘牌顯的如此寒冷光滑,在金屬表麵上用激光蝕刻同了與芬裏爾所戴那根相同的鐵鏈形紋章,唯一不同的是,紋章當中竟然還刻著一根精致的權仗。在權仗下方,用太古冥文刻著一行極為細小的文字,血之君。看著這塊既陌生卻又熟悉的銘牌,陳燁感受到了無法忍受的折磨,無數靈魂的呻吟在他耳朵不住呢喃,就像是要徹底吃掉他的靈魂。
無數黑暗的東西順著破碎的靈魂開始湧出,無法控製自己的陳燁眼底突然亮起了刺眼的銀輝,殷紅的鮮血順著眼角不斷的流出。
看著翻倒在座位上的陳燁,甘農還沒來得及反應,西瑪已經撲過來緊緊抱住了陳燁,阻止胖子那不斷的劇烈抽搐。無比痛楚之中,那曾經熟悉無比的金屬刺痛感再次襲上了額頭,陳燁不由拚命掙紮著,在這最不應該的時候,敵人來了。
“大人!”
西瑪緊緊將臉色慘白的陳燁抱在了懷裏,右手卻已經撫上了刀柄,車窗外漆黑的冬季夜空中,竟然亮起了星星點點的綠色螢火!
閃動的螢火轉眼之間便化為了飛舞的光雨,在空中劃出綠色殘影的曳光彈,就像是雨點般敲擊著奔馳車那厚實的防彈外殼。
“執行原定計劃!自由開火許可!啊!”
經過特殊處理的防彈玻璃,在哀鳴似的碎裂聲中龜裂成了蛛網,在那爆豆似的聲響中,西瑪按著微型耳機大聲的下達命令。突然中伴著一聲痛呼,西瑪那墨玉般的瞳孔中閃現出了痛楚的神情,不知何時懷中胖子的雙手已經鎖住了她結實纖細的腰肢,幾乎像是要絞斷她的身體。
原本這個就算是坐在屍山血海中,照樣會露出冷酷笑容的胖子,現在卻像是一個脆弱的玩偶般,忍受著無法形容的煎熬。在那骨骼斷裂似的痛楚中,西瑪卻什麼都沒有做,隻是緊緊抱住了陳燁的頭。
對現在的她來說,隻有這種方式才能安慰這個平時裏陰險殘忍,卻又執著剛毅的男人。
蒼白的皮膚下浮現出了無數紫黑色的血管,陳燁全身肌肉奇特的扭曲著,就像是有一個惡魔要崩碎這具軀體,重新獲得屬於他的自由。這種由內向外的撕裂痛楚,幾乎逼的陳燁發狂,他瘋狂撕扯車內的裝飾,鋼鐵般的五指在車壁上留下了深深的抓痕。
那漸漸伸出的利齒咬碎了他的嘴唇,發黑的血液順著麵頰流到地毯之上,竟然散出熾熱的白煙。陳燁那對變為純銀的瞳孔中,竟然透著一種深沉的猙獰,就像是露出利牙擇人而噬的惡魔。
看著幾乎要咬斷自己舌頭的胖子,西瑪竟然擁緊了不停抽搐的胖子,撕開肩頭的衣服露出白皙豐潤的肩膀,讓他將那鋒利的尖齒深深貫入自己的肩頭。身為驕傲的荒野貴族,狼人被血族當作食物般吸食鮮血,是最不能忍受的恥辱。在撕裂與虛脫交織而出的痛楚中,狼人女騎士眼底卻露出了一絲溫和的感覺,將陳燁緊緊摟在了懷中。
隨著自己的血液不斷流入陳燁的口中,胖子的顫栗竟然慢慢平息,西瑪不由露出了喜悅的神情。車外孟瑪派來的刺客,與狼人以及暗中準備的援軍究竟打成如何,對她來說已經不重要。此時西瑪心中隻剩下了這個暴戾凶殘,卻又滿身全是真正戰士才有的悍意,讓她無法自拔的男人。
坐在一邊的甘農卻露出了驚訝,甚至是不可思議的眼神,陳燁那對銀色的瞳孔充滿了不祥的感覺。一層淡淡的紅色光焰圍繞在他的周身,不象普通血族擁有的光焰那輕膚淺淡薄,透出奪人靈魂的沉重、猙獰與威勢,就像是經過千萬年時光與殺戮的沉澱,衝出上古幻境的惡魔。
“我,來了。”
猙獰漸漸散去,陳燁眼中隻剩下了沉重與高傲,他輕輕推開了已經虛脫的西瑪,就像是個陌生人般打量著身邊的甘農,還有這個肩膀上留下兩排齒痕的女人。
“萬年的寒冷之後,這是我第一次品嚐到久違的甜美,以及靈魂的溫暖。”眼底中流露出了異樣的光彩,胖子就像是享受著車外那不斷響起的慘叫,還有那不斷滲入車內的血腥,“外麵卻又是一場久違了的死神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