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何為戰(3 / 3)

原本充滿了神聖氣息的教堂,被腥風血雨所籠罩,飛濺的血汙染紅了幹淨的地麵……

“意外的客人。”擁有暗紅長發的男子,轉頭望著佇立與身邊的瓦修,那柄沾滿血汙的長刀,清晰的表達著他的意圖,“雖然我不介意有一些驚訝,但也討厭被人幹擾。”

“我和他有三年的契約,才剛剛過了幾個月。”黑騎士雙手將長刀拄在地上,那不知道取走幾個血族生命的刀尖,立刻切入了硬實的水泥地中,“我的榮譽,已經與他掛上了勾。”

“你有自信能挑戰我?”仔細端詳著瓦修麵具下的眼神,男子似乎想起了什麼,露出了有些困惑的神情,“好像你有這個自信。”

“賽特?絲德林克,我並不希望與你交手,結局也許會讓整個妥芮朵家族來追殺我。”瓦修輕輕摘下麵具扔在地上,手腕輕輕一轉,長刀已經劃出了一個漂亮的刀花,甩去血水之後斜指著地麵,“畢竟與你們曾經有過愉快的合作,我不想要這個結果。”

“黑騎士,瓦修……”看到了瓦修的麵孔,妥芮朵的族長才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這個在傭兵中名滿天下的黑騎士,曾經也受雇於歐洲與狼人作戰,他的麵孔並不令歐洲權貴陌生,“果然是你才配擁有這種自信,我也不希望與一個廣受貴族小姐青眯的騎士交手。”

“那今天的事情就到此為止如何?畢竟族長親自出麵,已經足夠讓這個小家夥自豪了。”在濃霧中留下了一道銀痕,瓦修手中的長刀不知何時又重新回到了原來的位置,“皆大歡喜的結局。”

“懂得退讓是一種美德。”似乎低下頭的賽特突然露出鋒利如刀的眼神,看著麵前的黑騎士,“你真以為憑你那親王級的實力,可以攔阻我?”

瓦修手中的長刀突然斷成了兩截,折斷的刀鋒深深貫入地麵,不住的顫動著。在短短一句話的時間,賽特與瓦修已經交過了一次手,而有一方,已經明顯的敗落了。雖然擁有了林鈴大部份的記憶,但就算再獲得玉夜的小部份知識後,陳燁卻隻是勉強擁有了親王級的實力,可以大致看清兩人刀光火石般的交手。

此時的胖子就像是突然發現一個金礦的幸運兒,卻沒有足夠的時間去消化和吸收。根據賽特剛剛所表現出來的實力,他不由皺緊了眉頭,這個族長的表現遠遠不像傳聞中的那個隻知藝術美女的浪蕩子,哪怕是自己與瓦修兩人聯手,獲勝的把握也不到一成。

“反正長久以來的流浪已經讓我滿足了,現在為了這最後一次的契約,我不介意打破過去平衡的生活。”

露出了燦爛的笑容,瓦修扔掉了手中的斷刀,右手探進懷中摸出了一個藍色的劍柄。那純淨如大海般晶瑩光潔的劍柄,完全由玉石與純銀打造,扭成特殊花紋的護手就像是展開的楓葉,透著一種古樸與素雅。一段的白色光焰漸漸在劍柄上升起,那晶瑩的光焰很快就聚成了一段透明的劍身,在濃霧中散放著月亮般的光澤。

“這是,熾焰劍?”

看著那柄由光芒形成劍鋒的武器,賽特那碧藍的瞳孔頓時一陣收縮,瓦修突然使用的武器已經遠遠超出他的預料之外。這種別致而又鋒利的熾焰劍,隻有太古時代的東方血族才能擁有,到了太古文化破敗的今日,隻收藏於存活至今的上古耄耋手中。

“不,而且不是普通的熾焰劍。”

“不虧是正統的藍公子,很有眼光。”

瓦修將熾焰劍挽出了一個劍花,在空中留下了點點閃爍的光點,那鋒利異常的劍鋒在空中竟然留下了一道黑色細線,就像是斬斷了麵前的空間,

“這是我的佩劍之一,劍名,映月影。”

“映月影嗎。”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賽特突然露出了爽朗的笑容,兩人之間那沉重的氣氛頓時被這笑容一掃而空,“我們都背負著沉重的東西,所以按你剛剛的提議,今天,就這樣結束吧。”

“我沒有異議。”瓦修手腕輕輕抖,映月影的劍鋒如雨後殘霞般,消散在了空中,“就些結束。”

“很好,我的失敗在於我的自傲,與閣下會麵是我的榮幸,告辭。”

就這麼爽快的承認了自己的失敗,賽特用完美的動作向瓦修表達了自己敬意,然後悄無聲息的退向了濃霧中。

“請等一下。”

收好熾焰劍的瓦修突然叫住了這位妥芮朵的族長,站在濃霧中的賽特時隱時現,回頭看著瓦修。

“請說。”

“一切的起因都來自於你們的野心,既然我們也不想把你們所作的事情聲張,就此結束如何?”

“我完全沒有意見。”

“那裏麵的那場鬧劇?”

“如果玉夜大人願意的話,就當是一場娛樂吧,由她來殺了提納爾,倒也可以讓我不必為了骨肉相殘而悲痛。”

“那就按照閣下的意思了。”

“有勞。”

再次露出笑容,賽特?絲德林克就這樣消失在了濃霧之中,同時似乎有無數微弱的氣息緊隨在他身後。隨著他的離去,那濃密的灰黑霧氣在夜風的吹拂下,短時間內就消失的幹幹淨淨,整個世界又恢複了原來的顏色。

默不做聲的陳燁單腿跪在地上,看著倒在地上的克斯拉,胸前有著一個模糊的血洞,被打碎了心髒的地獄犬隊長,已經是回天乏術了。麵色一片蒼白的他看著身前的陳燁,似乎露出了欣悅的笑容。

“很高興在我死的時候,能夠看到大人有這樣的麵孔。”麵前陳燁雖然還是那付陰冷的表情,但克斯拉卻可以在他的雙眸中抓住那絲稍縱即逝的悲痛,“我的死,即是我最大的榮幸。”

“對死人來說,榮幸和悼詞一樣,什麼用都沒有。”

可以隨意虐殺對手的陳燁,依舊是無法習慣這種與身邊人離別的痛楚,但他現在已經不再是過去那個可以瘋狂或是吼叫的陳燁,隻能保持著平靜的外殼。

“這是我們血族的宿命,大人你雖然年青,但還是希望你能夠接受。”克斯拉氣息漸漸暗淡了下去,連聲音都開始衰弱,“太長的生命讓我們需要一個寄托,被強者所吸引而為之戰鬥,然後再為之死去,這是一個很好的歸宿。知道了大人的過去,我們就覺得是一個很好的寄托。”

“我並沒有為你們做什麼,就算讓你們恢複了身份,也隻是別人的贈予。”

“這就夠了,如果有未來,我還是希望尊奉天命,以血為證,不離禦前,不違詔命,誓奉忠誠……”

說完了最後一句“紅之基石”的誓言,克斯拉的聲音就此嘎然而止,陳燁用手慢慢合上了麵前那對充滿信任的雙眼,緊緊閉上了雙眼。

克斯拉是因為陳燁那複仇的野心而死,但他卻絕對不能放棄複仇,哪怕是堆積上再多的生命……

“我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