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意什麼?”胖子心中充滿了疑問,看來玉夜對自己的變化似乎早有所知,東方緋族與西方血族之間混血並不會有什麼問題,自己這種狀況卻顯得相當怪異,“難道是林鈴與妥芮朵血源的問題?”
“林鈴贈送給你的是緋族正統血脈,我原以為月色會是妥芮朵的正統……”說到這裏,欲言又止的玉夜還是停下了解釋,“我隻能告訴你是兩種不同的力量在你體內彼此侵噬,每當你喚醒一次力量,它們間的衝突就會越強烈。”
“會有什麼樣的後果?”是否能夠使用這種力量的結果,對現在的胖子來說可謂是至關重要,他絕對不想在原罪之城即將大亂的時候,出什麼岔子,“這就是你問我要力量還是要生命的原因?”
“沒錯,如果放棄林鈴傳承給你的力量,你還可以像其他血族一樣長生。但如果你希望繼續保持這種力量來複仇的話,就隻有死路。”
“對我來說,力量是絕對不可缺少的。”
聽到這個意外消息的陳燁神態意外輕鬆,但這看似平靜的眼神中,卻流露出了一種無法形容的沉重。他之所以能夠在腥風血雨中生存到現在,短短時間內就成為了舉足輕重的人物,完全是依靠著隱藏在心底深淵中的複仇與怨毒。亞洲所謂的上層權貴對待他們就像是隨時可以拿來犧牲的棋子,轉眼間胖子的無數好友,就用生命來鋪墊了他們的陰謀。
如果讓陳燁放棄複仇,就像是讓他放棄了自己生活的信念,無論拿什麼東西,已經陷入仇恨深淵的胖子全部願意用來交換……
“如果我想使用力量的話,應該用什麼方法?”用腳尖輕輕點著地麵,胖子低頭看著麵前的玉夜,“或者換一個問法,我會有多少時間?”
“視你力量使用的情況而定,也許三年,也許隻有一年。”
“有點不太夠用啊。”
“也許,會有一個折中的辦法。”
看著神情有些灰暗的胖子,玉夜突然露出了無奈的笑容,雙手輕輕交錯在那微微隆起的胸前。隨著少女的動作,她那纖細小巧的身體慢慢融化成了一團黑暗,就像是回到了宇宙的始點,用極其純淨的黑色包裹住了胖子的身體……
在胖子的意識中隻剩下了這片純淨的黑暗,似乎有無窮無盡的東西湧進了他的心底,按照著一種奇特規律引發了無數的悸動。一個渾身赤裸而又透明的身影似乎圍繞著他的自我而旋轉,看似柔軟的她,卻帶著令胖子無法反抗的黑暗。
時間,空間,一切可以參照的東西全部消失在了黑暗中,失去所有外在感覺的胖子就像是被包裹在了一個晶瑩的黑色玉繭中,聽任著那純淨的黑暗包裹著自己的身體,將一些無法理解的東西篆刻在自己的心底,那如水般的黑暗似乎同時滲入了他的體內,留下了永遠無法去除的印痕。
感覺體內就像是有一股極為渺小也極為堅韌的東西,被黑暗慢慢抽離了身體,每抽離一分,他就多了一絲輕鬆感。隨著最後一滴的離去,籠罩在陳燁四周的黑暗慢慢消解,那皎潔的月光重新映入了陳燁的眼中。
眼前,是玉夜那張溫和秀麗的麵孔,就連額角上幾顆細小的透明汗珠都清晰可見。發覺自己依舊站在原地的胖子,打量著周圍的景色,就像是在時光中飄蕩了數萬年般,心底有著奇特的陌生感。
“這個世界上,也許隻有我能這麼做……”
聲音中微微帶著疲倦的玉夜,靠在了身後的祭壇上,不知何時到來的兩名白袍武士,已經侍立在了她的左右。
“今天,你不要再問任何的東西,在最近一段時間內,我都會住在這座城市之中。”
似乎想要開口的胖子看著玉夜那蒼白的麵孔,最終還是閉上了嘴,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透著蹊蹺,但她卻是不願意解釋這一切。朝著麵前的少女深深的低下了頭,胖子轉身走出了教堂的大門,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我不知道,月色竟然會和你是一樣的……”
看著胖子的背影,玉夜輕輕用手扶住了祭壇,低聲的呢喃著。
“但我不能違背她的意誌,在一切到來之前,我會盡力讓你過的快樂……”
黑色的天空下,玉夜孤身一人在漆黑濃密的雲層中飛過,就像是一隻落群候鳥。帶著陰冷與死亡氣息的罡風從四處刮來,不斷吹拂著她的長發。
在她身下,是一片無邊無際的灰色大地,布滿了蒼白的亡魂與枯焦的死樹。麵無表情的亡者用空洞的雙眼看著天空,漫無目的的走在腐敗荒蕪的大地之上,死亡已經徹底抹去了他們的自我,隻能用哀嚎與哭喊來訴說在隱藏在心底的恐懼與痛苦。渾身籠罩在漆黑火焰之中的玉夜,就像是一隻掠過地麵的黑鳥,用高速飛過了荒蕪破敗的大地,飛向灰暗的遠處。
遠處的地麵上,一個巨大的洞穴出現在了她的眼前,漸漸的放大。足有數百公頃大小的洞穴,就像是天神用閃電劈出的甬道般,一眼望不到盡頭。無數奇特的石柱雜亂無章的橫叉在洞穴當中,就像是一根根探出的毒刺。在那黑霧籠罩的洞穴深處似乎閃動著隱隱的波光,玉夜慢慢停下了前衝的姿勢,慢慢朝下降低了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