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手上隻有敵人的血,無所謂是誰的。”看著這堆依舊散發著餘焰的灰燼,錢勇轉身看著四名悄然出現的血之禁衛軍,緩緩閉上了那不住閃動著紅芒的雙眼,“清理一下。”
老宅那若大的休息室中,卻隻坐著3個黑色的身影,蕭晨曦、陳奕星和樸正熙。
這三位長老正按照最為傳統的禮節,坐在這間精致華蓋的休息室中,等待著芙蕾親王的晉見。雖然芙蕾親王無論是身份血統,還是實力和聲聞都要遠超於這三位長老,但血族的規則就是血族的規則。在血之月宴中,最高評議會長老依舊是最崇高的存在,他們代表著血族的過去與未來,權力與秩序。
原本陪伴著三人的隨從已經全部退出了屋外,一是為了不能打擾到三位尊貴的長老,二是兩派之間的矛盾已經鬧的上層血族人盡皆知,室內那刺骨的殺氣就如同銳利的冰刀般,讓一般的下級血族根本無法承受。
“霍雍,義信,龍珀呢?”陳奕星的聲音打破了室內長久的沉寂,雖然與蕭晨曦已經水火不容,但遵循著傳統的他還是忍不住詢問三位長老的行蹤,“怎麼到現在還沒看到他們的身影。”
“你是在為了傳統而問。”蕭晨曦用手指撥弄了一下腕上的珠串,語氣中滿是嘲諷的味道,“還是明知顧問?”
“就算三級議事會你勝利了,但是你記住,隻要我還在,你就不要想一手遮天!!”陳奕星眼中不由閃過了一絲怒火,“亞洲還有溫和派存在,那些親王的心中還有傳統存在!”
“你這麼有自信?”蕭晨曦微笑的閉上了眼睛,那語氣中滿是赤裸裸的輕蔑與挑釁。
“瘋狂讓你已經失去了理智,難道你就不怕被製裁嗎?”一邊的樸正熙用手指緊緊抓住了包裹著錦緞的紅木扶手,眼中的火焰不住的跳動著,“為了個人的欲望,竟然與卑賤的狼人為伍,做出這種無恥的行徑。”
“狼人的名字前麵加上卑賤兩字,也隻是同盟戰爭結束後的事情。”蕭晨曦的嘴角一動,那如同美玉雕刻的麵頰上掛滿了冷笑,“年青人不知道,像你這樣從太古生存至近的長者還會不知道嗎?在我們和他們未翻臉之前,不是曾經還稱他們為荒原的貴族,最赤誠的盟友嗎?”
被蕭晨曦的一番話不由說的語塞,樸正熙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的確,太古時期血族為了同時討伐各個種族,曾經與狼人達成了無比親密的同盟關係。在貶低異民各族時,為了突出自己的崇高與尊貴,血族自然也不能把狼人劃到野蠻與落後中去。
於是,作為異民中最擅長使用華麗詞藻的種族,血族自然將各種各樣尊貴的稱呼全部加諸於狼人的身上。隻要書卷中提到過狼人兩字,前麵全部被加上了最尊貴的戰士、最赤誠的盟友,蒼白的狼神,荒原上的貴族等等十數個字眼。
相對於血族拚了老命的粉飾,當時狼人族的君王、被無數狼人膜拜的最強戰士,狼王路西安卻隻是送來了一份簡短的書箋:對戰士來說,最高的榮譽隻需要符合戰士身份的字眼,不過我們感謝血族的好意。但是,就像狼人習慣將最好的石塊建造戰士陵墓,而血族卻用來建造元老院一樣,我們希望血族能夠尊重我們的傳統。
在聽到了狼王的回答後,同屬異民七君王的血族君王隻能苦笑著搖了搖頭,黯然離開了那無比雄偉的元老院。麵麵相覷的元老們,又不能忽視當時有最強君王之稱的路西安,隻能在狼人之前勉強保留了荒原的貴族,永遠赤誠的盟友兩字。
“史書真是個好東西。”蕭晨曦看著啞口無言的樸正熙,不由放聲大笑了起來,“在那無盡的時間麵前,真的會變成假的,黑的也會變成白的,怪不得教會最喜歡的就是撰寫曆史。”
“行了,我們探討的並不是這些陳年舊事,除了十三氏族的本家血脈,我們都曾經是那腐朽的人類,有那些陋習也是難免。”說到這裏,陳奕星的話頭突然停住了,似乎思索了一下後,才勉強張開了嘴,“她不下來嗎?畢竟芙蕾也是她的舊交啊。”
“她是你的妻子。”
蕭晨曦原本淩厲的話語瞬間失去了銳利,幹巴巴的回了一句後,兩位執掌著亞洲血族權柄的長老就像是被觸到心中逆鱗般,一臉冰冷的重新陷入了死寂。
“時間就像是飛揚的塵沙,將一切過往記憶遮掩、埋葬。”
輕輕吟唱著不知哪裏聽來的詩句,蕭晨曦那年青的麵龐上滿是滄桑的味道,他那對如晨星般的雙眼失去了交集,就像是望向遙遠的地方。他似乎又回到了過去的時光中,和陳奕星兩人並肩靠在一起,身上披著殘破不堪的盔甲,手中執著卷刃的長劍,牢牢守護在林鈴的身前,笑對著如潮水般湧來的敵人。
“議長大人,芙蕾親王已經在門廳中等候。”
輕輕的敲門聲打破了美好的回憶,隨從那輕柔的話語讓蕭晨曦重新回到了現實,他雙眼中升騰的火焰依舊赤紅,卻已經失去了最後的一點溫柔。亞洲血族最高評議會議長恢複了往日的高傲和威嚴,一臉凝重的他從椅中坐起,望著兩位長老輕輕伸出右手。
一聲嘹亮的號角響過之後,原本交談著的血族權貴們立刻停住了話題,原本熙熙攘攘的會場變的一片寂靜。用龍角製成的號角代表著身份尊貴的象征,亞洲的權貴們馬上將手中的水晶杯輕輕放回了桌上,
無數雙眼睛注視著會場中那一邊空曠的地方,數十名全副武裝的禁衛軍牢牢的守住了那裏,與周圍的人群隔絕開來。空地中央鋪著紅色波斯地毯的高台上擺放著一條長桌,象牙製的餐具整齊的擺放在一排刻著紋章的長椅前,每一張長椅的靠背上,都雕刻著一輪精細的太陽火紋。
在長桌的後方,一幅足有數百平米寬廣的白色旗幟掛滿了整個牆麵,旗幟上用妖紅色的錦線繡出巨大的血之十字,代表著血族一切權利與地位的血之十字,散發著一股君臨天下的邪惡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