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為而治?嗬,這順然穀,這天下,也隻有你一人是無為而治。兄長啊,推陳出新,完善道義,此乃曆史趨勢……”李隨意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這腐敗陳舊的道義是如此的可恨,恨得他怒火沒有吞吐的對象,恨的他隻能一點一點,一滴一滴的憋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折磨踐踏著自己的道心。
“放肆!本宗的道義宗旨乃是秉承與道一真教教統怎會被淘汰。”李隨緣怒道,這裏的大部分修士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位謙遜有禮的道人發火,顯然自家的二弟觸動了他的底線。
“二弟!拋棄名利欲望,方能走的更遠啊。”李隨緣隨後語氣一變,波動的心神再次變得寧靜起來,孜孜不倦的教誨道。
李莫先抬頭望了望爹爹,望了望二叔,思緒良多。
父親的道義宗旨他可謂受益良多,但確實有一些較為落後固執的觀念,無情無欲,哪怕有機會成仙,又能有什麼呢?人,在李莫先看來,必須有欲望。
而二叔,通過起辦事的作風與為人處世的性子可以大略看出,敢於嚐試新的東西,也能夠理解新的東西,就拿這順然穀來說,門人不再沉悶,也懂得入世交流,懂得人情冷暖,隻是二叔的方法太極端了,想要一蹴而就,世俗沾染多了,人心就不穩了,欲望不加以克製,再強大也有滅亡的時候。
可以說,一個舊,一個新,兩種截然不同的道義宗旨,新的不一定是好的,舊得也不一定是壞的。至少李莫先是這樣認為,或許這還是有功於儒門孫卿的教誨。
但如何取舍,李莫先不知。
此刻見二叔壓抑著怒火,不再頂嘴,一時間李莫先竟有些同情二叔了。
爹爹確實頑固的很。
就連李夫人也是蹙眉,有些不滿。
形神府弟子可算高興了,一個個激動雀躍的麵容溢於言表。尤其是斷天,隱隱壓製著喜悅的表情,有些搞笑。
其他各門各派,或惋惜、或不解、但道行高深的修士對於李隨緣的決定還是可以理解的。
說到底,這便是道心。
至於鬥神一戰,卻是一雙眼睛依舊注視著李隨緣,極為期待瘋癲,但其內確有一絲不為人察覺的忌憚,看來這天地下,也隻有他能與自己爭鋒了。
同盟大會算是基本完了。但是許多門派卻是依舊沒有離去,因為他們還在期待那兩場驚天大戰,他們深知,已經引起鬥神道心之人,一戰不可避免。哪怕是做出有違正道作風的事情,他也會逼的對方與他一決生死。
鬥神,便是在戰鬥中成神的。
順然穀李隨緣兄弟二人躲不了。
當夜,李莫先終於托孔師兄約到了柳亦依。
此刻站立穀外一處偏僻的地方,李莫先思前想後,有些擔心。
這一日柳亦依的行為舉止表麵安分的很,可是他知道,哪怕再過心腸狠毒的人,也不能釋懷父母之仇,不能釋懷家族被滅的仇恨。
而且以李莫先對柳亦依的了解,柳亦依非但不是心腸狠毒之人,反而是個心底善良的孝女。
這一點可以從柳亦依自願冰封自己就可以看出。
事出反常必有妖。
李莫先很擔心依依是不是受到樸真林的控製,或者被煉製成了人形傀儡。
隻是李莫先等了許久,赴約的卻並非柳亦依一人。
途化與另外三人。
柳亦依微微示意一下,走了過去,而四人皆是點頭站立停在不遠處。
看來樸真林還是極為重視柳亦依的,竟然派了三位元嬰出竅高手與元神巔峰的途化貼身保護。
“什麼事?”柳亦依平淡的問道。
李莫先微微驚訝,黑夜裏竟然看不出柳亦依的麵容,要知道李莫先可是元神合一巔峰的境。
“你是不是被樸真林囚禁了?若是,你給我說,我回去央求我父親救你出來。”李莫先猶豫了幾下還是直接問道,若是憋下去,他快要瘋的。
“沒有!樸林主對我很好,已經確認我為下一任林主了。”柳亦依道,黑夜裏冷的很。
“這!”李莫先瞠目結舌,樸林主竟然直接將柳亦依設立為下一任門人,難道她不知柳家的滅門慘案嗎?若是沒猜錯,樸真林應該也參與了滅門行動啊。
為什麼?李莫先想不明白。
“沒事了,我就回去了!”柳亦依見李莫先半天不開口,直接轉身走了回去。
“難道我們之間連敘舊都不可以了嗎?”李莫先心痛的問道,隻是柳亦依不為所動,黑夜裏模糊的身影竟有些單薄,有些顫抖。
在這一刻李莫先好想衝上去把她緊緊的摟在懷裏,可是他卻沒有一絲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