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14年7月15日夜23:45分
地點:上海市某偏遠郊區。
這是一個風黑月高的夜晚。
烏雲密布,電閃雷鳴,黑壓壓的天空時有悶雷響起。
突然,一聲驚天霹靂,狂風驟起,豆子大的雨滴鋪天蓋地的傾瀉下來,稀裏嘩啦,滂沱大雨。
“蒼天啊!賜我money!~~~”一聲略顯嘶啞的呐喊響起,有氣無力的聲音在空曠的大街上顯得那麼無助。
“咳咳~~”尋著輕微的咳嗽聲望去,隻見一名男子在狂風暴雨中遊弋著。個頭不高也不矮,約有一米七三左右。一件雜牌的白色T恤與肌膚粘在一起,雨水順著一條洗的發白的舊牛仔褲,汩汩的往下淌。
離近看去,相貌平平,一雙眼睛卻格外有神,漫無目的的看向四周,頂著風雨遊蕩在寬敞卻坑坑窪窪的馬路上。那短短平頭卻沒有年輕人應有的朝氣,配合著下巴那稀疏的小胡渣卻有種別樣的頹廢萎靡。
夜已深,又是偏遠郊區,路兩旁的老式建築沒有一處有高樓大廈的影子,不太符合上海大都市的形象。
忽然,雨停了,風也停了。夏天的雷陣雨斷斷續續的,來的快去也也快,但是雨沒少下,坑窪的路麵上積滿了雨水。
出奇的安靜,這名男子加快了行走速度,一雙破舊的拖鞋在坑窪的路麵上時而發出濺水聲。濕透了的衣褲與肌膚粘的更緊,偶有一縷悶熱的微風掠過,他那單薄的身體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伸出手來擦了擦臉上的雨水,手指很是修長,全身的骨架挺大,但卻沒幾斤肉。蒼白略微泛黃的臉色寫著營養不良四個大字,幹的發白的嘴唇吧嗒著,噥喃著不知道什麼。
“東方紅,太陽升……”空曠的街道上隻有他自己遊弋著,大概是衣服太濕,隱約透著股陰森詭異的氣息。沒由來的縮了縮脖子,仿佛枯井般的嗓子冒出幾句歌詞,半死不活的沙啞聲音在夜空中盤旋著。行走的速度也隨之加快起來。街道兩旁沒有路燈,隱約間幾處民宅散發著灰暗的燈光,漆黑的夜空光線很底。
“現代的小青年真是不知死活,腐敗到骨子裏了。”
遠處一棟四層樓房頂端赫然站著兩個人,其中一人盯著遊弋在大街上哼著歌的青年鄙夷道:“百合姐,要不要我去勸勸他早點回家?”隨即扭過頭來一臉崇敬的看了看比自己矮了一頭白衣女孩兒,乒乓球大小的眼珠子精光四溢,在黑夜中猶如兩盞電燈泡。
“不用了,小沙,你去其他地區巡視下。”
淡淡的語氣,聲音空靈悅耳。一襲不染纖塵的白衣裙,如同飄飄仙女。一頭烏黑亮麗的秀發,隨風飄逸。纖細柳腰,潔白如玉的修長手指伸出輕捋遮擋住目光的長長劉海。白皙的麵容不施半點粉黛,秋水般的雙瞳,無一不散發著古老的東方神韻。
“真不明白,上頭為什麼讓全組都出來巡視,以前從沒有過這麼大陣容,就連百合姐您也出動了。”聲音低沉,兩米有餘的個頭,牲口級的身軀靈活的扭動著,警惕的四周張望著。
“不要掉以輕心,這兩天是百年一遇的鬼門大開,三十年前的今天,周組長就是被曆鬼所殺。”話說著,那秋水般的明眸閃過一絲憂傷,緬懷的神情一閃即逝。
“周...周組長...竟然是被厲鬼害死的。”小沙穿著一件單薄黑甲克,仿佛岩石般堅毅的麵頰猛的抽搐起來。
“明白了。”小沙寬大的手掌在褲兜裏摸索了一陣,掏出一副大框架式的黑墨鏡帶了起來。頓時黑夜如同白晝,正中心還有一個紅外線小圓圈,隨著目光望見得地方,如同電腦屏幕般竟是不斷放大,拉近,再放大,十分清晰,千米外的廣告牌猶如咫尺。
小沙衝身旁這位叫百合的女子揮了揮手,縱身一躍,竟是躍到隔著一條馬路的另一棟房頂上!隨著連續數次跳躍,逐漸消失在夜幕中。
這條馬路不算寬,也不算窄,十數米有餘。而一個彪型大漢卻猶如袋鼠一般,輕鬆躍過,十分靈活。
百合望了眼小沙離去的位置,輕輕一躍,從樓頂台沿上跳了下去!沒有發出丁點聲響,靜靜站在一處幹淨點的水泥地上。四樓不算高層建築,可是一個普通人從二樓跳下來也會扭傷腳的。
空曠的馬路上沒有一個人影,百合並沒有帶著那種特殊材質的黑墨鏡。隻見她雙手極快的掐動十數種奇怪的手決,最後雙手攤手,伸與眼前,一道藍光一閃即逝。
百合再次把手放下的時候,眼前的景象有點變化,有點朦朧感。剛才還空無一人的街對麵旮旯處,隱約可見兩個人影遊弋著。似乎感應到了百合的目光,那兩個人好象賊似的快速逃散開來。
忽然,百合‘飛’了起來,猶如仙女般,閑庭信步,腳尖輕點地麵,便彈起一米有餘,空中滑行十數米才落地,動作十分優美。幾次彈跳,已是來到近前。
隻見百合沒怎麼動作,那兩個人仿佛僵硬住了似的,保持著奔跑的動作不動。地麵上坑窪的積水竟是順著雙腿快速爬了上去,整個身體蒙上一層薄薄的水霧。
‘撲通’兩聲,水霧散去,兩個人影一頭載倒在地,全身快速的腐化著,散發出一股惡臭氣味。兩團綠色的惡心液體隨著汙水緩緩留入下水道,沒有留下丁點異物。
百合不在理會,如同一片樹葉般隨風飄舞,身姿輕盈,衣魅飄飄,秀發飄逸,一抹白色逐漸消失在路的盡頭……
……
…………
‘咣鐺’一聲,一處房門被一腳踹開,黑暗之中一隻手臂在牆壁上摸索一陣,觸碰到了什麼按鈕,隨之整個房間被光亮籠罩。
入目所即十分簡陋、狹窄、破舊,這就是傳說中的居徒四壁。整個房間隻有十幾平方米,四麵水泥牆沒有半點油漆。
一個老式的彈簧床擠在牆角處,床頭上貼著一張劉德華的舊海報。彈簧床邊放著一個幾塊錢的塑料小板凳,除此外在也沒有第二樣家具。牆角旮旯處幾塊硬紙板包裹著一些衣物,算是‘衣櫃’了吧。家裏唯一的一樣電器,就是頭頂上這盞散發著灰暗光芒的節能電燈泡。
又是‘咣鐺’一聲,這個破舊的木頭門被一腳踹關了起來。令人驚訝的是木門上沒有鎖!不過這個房間裏也沒什麼東西值得偷的了。竄進門的這個人正是那個小青年。
他並沒有立即更換濕透了的衣褲,倚靠著牆壁望著窗外,破舊的鐵窗戶沒有玻璃,幾根鐵框架鏽跡斑斑。
底下頭看了看右手腕上一塊黑色老式電子表,臉上浮出一絲嗤笑,眼角處一滴淚水順著瘦弱的臉頰流在幹裂的嘴唇上。“還有五分鍾就過了十二點,我的二十歲生日竟過的如此荒誕。”
底聲噥喃著,他貼著牆壁緩緩蹲下,再也遏止不住的輕聲啜泣起來,在燈光的照射下不難看出那兩根筷子般的瘦弱手臂上,明顯有著數塊青淤傷痕。
四歲死了娘,八歲死了爹,十二歲死了爺爺,十六歲死了相依為命的奶奶。需要打雜活填飽肚子,在高中基本是混了三年。沒有錢上大學,沒有學曆,這一年先後換工作十餘種,磚瓦油漆各種苦力活都幹過。從小到大吃了那麼多年的哭都沒有哭過,這一次他卻遏止不住的哭了。
在一家工地幹了四個月沒有拿到一毛錢,每天一個饅頭掰兩半,早上吃一瓣,晚上沾點開水吃掉這一瓣,嫌餓就喝涼水,喝到飽為止。
辛辛苦苦小半年,在自己生日的這一點想要去領工錢好好犒勞下自己,卻造遭到變態女老板強行圈圈叉叉一下午,外加爆菊花,粗魯強橫的奪走了自己的第一次。然後被手下農民工一陣暴打哄了出去。
去報警?現代的證據是可以偽造滴。上法院?現代這社會打官司是要講moeny滴。
娘死的時候,自己太笨還不記事兒;老爹死的時候,一個吃喝嫖賭的敗家老流氓也沒啥感情;爺爺一輩子就見過幾次麵,猝死在了鄉下沒啥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