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般的人如今根本見不到皇帝的麵。能見到他的,譬如葉相已經和淑妃聯手了。又譬如皇族長、皇長孫,他們都明哲保身不敢得罪淑妃。大理寺卿也是淑妃的人,所以這兩件皇子身亡的大案要案,竟沒有得到應有的重視。換言之,皇帝已經被架空了。

皇帝上一次發威是病中昏倒,然後清醒過來對人事做了大量調動、撤換。還留下了傳位遺詔放在太廟奉先殿,重兵把守。可這之後的一係列事件,他就顯得無能為力了。六十多的人了,整宿整宿要麼睡不著,要麼被噩夢纏身。本來就病了,如今更是精氣神完全垮了。

他顛倒作息,又召了許多道士進宮,貼了不少符籙,灑了許多符水,最後也隻管用了三天。三天後就算是白日他又開始夢魘了。

而此時,從西北來的那些證詞的原件也到了。換言之,皇族長要等的合適時機也到了。他可真的是費心給皇帝找了一個替死鬼啊。倒黴死在惠明太子之後的一個先帝皇子,還無兒無女的,連過繼的嗣子都已經死了。要不是這樣,他根本沒法說動皇帝啟動舊案的複查。

他拿上證詞原件晚間宮門下鑰前進了宮,這會兒皇帝才剛起不久。

“皇上,西北的證詞原件到了。您要不要看看?“

皇帝陰惻惻的看著他,“你和西北有聯係?”

“今天下午送到臣的門房處的。臣一心為公,如果皇上有疑慮,不如留免去臣的皇族長一職。”那樣,他還省心了呢。如今的皇家,整個一亂糟糟的啊。堂堂皇子,一個二個在自己府裏死了,居然查不出個所以然。

皇帝看他半晌,“如果證據確鑿,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又過了數日,在明淨坐牢滿一個月的當口,她又被傳去問話。她估著可能外公真的快平反了。走回牢房的時候腳步都輕快了些,畢竟能得自由誰會想坐牢啊?而且能出去了,她才能謀劃回西北的事啊。

就在她快走到的時候,聽到隔壁牢房傳出一聲哭喊,“夫人——”

白夫人?明淨加快了腳步,匆匆走到白夫人的牢房前,“怎麼啦?”

白家的丫鬟衝過來,隔著鐵欄杆道:“淩夫人,求求您救救我家夫人。我家夫人快不行了!”

明淨看看押送她的獄卒,“行個方便,請個大夫來吧。”一邊取下一個暗藏的小金飾遞了過去。

那獄卒也知道明淨可能很快就能獲得自己自由了,不便再得罪,於是道:“等著,我去稟告上峰。”

“先別把我關進去吧。反正在這裏頭我也跑不了,我也沒必要跑。”外頭還有一重重的大鎖呢。去回個話一路都開了六道鎖。

明淨和鐵欄杆裏的白家三個人一個等著。她看了看白夫人的臉色,覺得情形怕是不太妙。看這架勢已經是出氣多近期少了。

白夫人已經有些渙散的眼睛看向了明淨,虛弱地道:“多謝了!”她是真的撐不下去了,她這是耗得快油盡燈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