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騷包了!
月華照在他身上,一襲墨袍被和風吹得“嘩嘩”作響。他的臉,看不清楚,隱在黑暗和月光之間,忽明忽暗。
“想要明月,就拿兩個明月來換。”半空中的男子隨意地靠坐在寬大的椅子裏,昏暗的光線下,看不清男人的臉。
但那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可以聽得出來,這是個冷情的男人。
天下隻有一個明月仙子,對方卻提出要用兩個明月仙子來換取。這實在是強人所難。
“可以。”醜婦笑答。盡管看不清楚月夜下的男人臉,但醜婦依舊將視線對焦在男人的身上。
“剛才那個,算一個。”醜婦笑說,迎著月光,好叫那半空中的男子看到她眼底的挑釁。
“可以。”她挑釁,男人也冷靜,他也看出緋月大有可為。又問:“還有一個呢?”
“一山不容二虎。有一個緋月就好。另一個……,等吧。”一句“一山不容二虎”,男人眉心一跳。
一個“等吧”,男人眉心輕蹙。
“也不是不可以……要爺等,爺也等得起。但爺憑什麼信你?”
醜婦的意思是,一個牡丹閣,一個仙子勝過兩個仙子。仙子多了,也不值錢。有時候精湛少,才能賣出大價錢。
而那句“等吧”的意思是,等到緋月過氣,她再給牡丹閣一個嶄新的仙子。
二人從未見麵,也從未交談,但……這樣似是而非,斷斷續續,連意思都不甚明了的話,二人卻能聽得懂對方的意思,並且進行交流。
這種默契……驚人的默契……叫兩人自己都感到吃驚。
醜婦向著那男人招手,有些話,她總要避開別人。
“不必了。”那男人居然以驚鴻之勢衝向畫舫,瞬間抓住醜婦,“啊……”她隻來得及驚呼一聲。
阿大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一雙憨厚的眼睜得牛眼大,他自己的能耐他自己知道。能在他手中劫走人的,這世上恐怕數一數,也不超過五十個。但能在他手中劫走人,他還沒有絲毫的戒備的,那……恐怕不超過十個!
這還得算,刨去主子爺!
阿大捏緊拳頭,他比醜婦更緊張!
“阿……唔唔。”平安剛想叫“阿娘”,嘴巴就被人捂個嚴嚴實實。他用眼狠瞪那人,……金一諾同樣擔心,但他比平安有一點好,所謂關心則亂……他不是平安,換言之,他不是醜姨的兒子。
擔心也會擔心,但不會因此失去理智。
那男人肯與醜姨搭話談條件,醜姨就不會有危險。
但他不能放平安這時候叫一聲“阿娘”,這是搗亂。這時候,事情不夠明了,沒有拍案定下之前,還是少一些波折的好。
……
花絕非眼掃李雲長,見他一反常態地捏緊拳頭,蠢蠢欲動:“你還真想和牡丹閣的那位對上?我說,值當嗎,李雲長?”
他話似譏嘲,實則嚴肅認真。
“他不會傷那女人。”李雲長淡淡。眼睛卻片刻不離半空中的一男一女。
“嗤!”花絕非不屑:“你既然知道他不會傷那女人,你作甚這麼緊張?”這顯然言行不一。
……
半空中,一男一女,男的坐在靠椅中,女的……被人橫抱在手臂中!
“抱歉,內力不足,隻能這樣抱著。不然爺怕咱倆一同掉湖裏。”男人一本正經的解釋。醜婦有一肚子的怨言,都不好說了。
“你要不耍帥,何必你手臂疼來,我丟臉。兩不相好的事兒,你也做?”她直指問題所在。
男人皺眉,“耍帥?什麼意思?”
“就是出風頭,要風光的意思。”醜婦說完,男人沉默。
他臉本就冷,這會兒更冷了。
男人淡淡掃了一眼臂彎中沉重的身子,低沉的嗓音道:“你說的不錯。爺就該這樣做。”說罷,竟然連人帶屁股下坐著的椅子,整個飛向了岸邊。
突然的疾馳,又被以這樣的姿勢抱著,醜婦白了臉,暈頭,想吐。
還沒來得及抱怨,……“嘭!”
她的臀傳來一陣鈍痛,“嘶……!”
眼角餘光一掃,目光所及,是一雙赤金條紋的黑布靴子。
這才恍悟,她被這男人丟地上了……而且當做沙包一樣丟地上了!
“……說來,這樣爺確實省力了。”醜婦抬頭望這男人。
剛才沒注意看,這會兒才看的真切。
硬朗的眉,濃黑入鬢!
挺直的鼻梁,殷紅的唇瓣緊抿。一雙眼淡漠涼薄!
即使是借著月光,也找不出一絲皺紋,眼角平順,唇邊也平順。醜婦斷定,這人很少笑。
涼薄的人啊……怎麼辦?遇到同類了呢!
“我成功地塑造了白衣勝雪的仙子。”指的是緋月。
“那又怎樣?”男人淡漠輕掃地上的她,“泥地髒。”意思是,你不先站起身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