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驚堂木再拍,史全忍住笑,硬是繃著臉喝道:“豈有此理!你這是狡辯!本官所問,是你為何將義莊開在羅老爺家隔壁!試想,若有人在你家隔壁開義莊,你是何心情?”
羅老爺聽後,不住地點頭,表示讚成史全的話。
“回老父母大人,羅老爺子此話實在是荒謬!他家在城內,我義莊開在城郊,厲唐有命令,城裏不可開義莊,因此民婦選址之時,特意選在城郊。
民婦實是不知,城內和城郊,怎麼能就算成鄰居了?”
史全一聽這話,滿臉猶豫,“那……羅老爺子,你看她所言也有道理?城內和城郊如何也不算鄰居。”
這下羅老爺子氣憤了,當下鷹鉤一樣的手掌就拍在椅背上:“胡言亂語!此乃狡辯之言!
她那義莊是開在城郊,但與羅府西牆隻差十數米,中間隻隔了一扇城牆!老夫在家中書房之中,亦能夠聽到敲鑼打鼓,鬼哭狼嚎的哭喪聲。”又覺得自己反應過激,端了一杯茶水就灌下去……
不知道史全是不是故意的,那茶水羅老爺子灌進嘴裏,當下一股怪味兒,羅老爺子“噗”一下,沒忍住噴了出來。
就是普通百姓當堂噴茶水,那也是舉止失宜,何況是出自羅家大族的羅老爺子?
尤其當公堂外圍看的百姓們竊竊私語,差一點兒,羅老爺子不用別人動手,自己就得中風了。
醜婦一本正經說:“羅老爺子此言差矣!你家在城內,義莊在城外。於厲唐法令而言,民婦並沒有違背,甚至是積極遵守。
你說中間隻隔了數十米……那民婦問你,從你家到民婦開的義莊,需要花費多少腳程?民婦粗略算一算……至少要一炷香時間。這一點,羅老爺子若是不信,大可讓你家裏的下人去試一試。”
羅老爺子臉色繃緊,他又不傻,當然知道,從他家到城郊,是要繞過城門的,花費時間定然要一炷香之久。
但……那些哀嚎哭喪的聲音可不會左轉彎,右轉彎,還能夠繞個城門來到城裏的。
但此一時之間,竟然找不到話反駁!人家沒有違背國家法令啊。
人家從哪裏看都是占住理的!
又聽那女人更可惡的誅心之言:
“民婦不過就是想要為鄉裏鄉親做一些好事,為那些客死他鄉的客商遊人們的棺材提供一個臨時的落腳點。這不光光是一樁善舉,若是傳揚出去,就是江南總督那樣的大官兒也要誇讚一聲咱們小柳鎮的父母官教民有方的。
如今,此等善舉,作為本地豪紳的羅老爺子沒有鼎力支持也就罷了,羅老爺子還要處處找民婦麻煩,民婦鬥膽問一句……羅老爺子,你是何居心?”
嘶……
羅老爺子聽了牙疼不止!
這女人焉兒壞!
這話的意思不就是說……我這樣的善舉,非但是個人的善心,而且還是小柳鎮父母官的政績。本地父母官的政績你不幫襯著也就算了,你還出手阻攔,你懷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心思……司馬昭人之心人人皆知!
羅老爺抬頭看堂上坐著的新上任的縣丞,……果然他臉上的和善退去,改而代之的是懷疑的目光看向他。
羅老爺咬咬牙,心知,此時一定要解釋清楚。他雖然大哥在朝中做官。但鞭長莫及,何況聽說這個史全是南宮家的下一代家主,如今陛下跟前的紅人南宮塵舉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