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掌櫃聽了老汗連連,連聲應是。
目送少年歡快地一手牽一個,帶著兩小子上了樓,佟掌櫃才連連暗道:到底右丞相南宮世家的嫡子嫡孫,年紀小小,到底見識不俗。
也難怪主子爺看中他了。
……
小柳鎮地牢中,下晚時分,兩個看守地牢的獄卒一個拿著一口大鐵勺子,一個拎著一個木桶,兩個獄卒嘀嘀咕咕地來。
一股酸臭味彌漫開,是從木桶裏傳出來的。
一個獄卒拿著大鐵勺子給地牢中的關押的犯人剩稀飯。
一邊盛稀飯,一邊罵罵咧咧:“一個個爛貨,過得比老子還舒坦,老子還得服侍你們這些爛貨吃飯。”
來到醜婦麵前:“喲,哥兒幾個,這兒還關著個女的呐。嘖嘖,就是太醜了。”
“哎,對頭,不然哥兒幾個還能勉強給她快樂快樂。”
醜婦對這些汙言穢語無動於衷。
卻叫同村的男人們聽了心裏不舒坦。
熟悉的聲音立刻就衝著兩個獄卒罵道:“他娘的你是人養的嗎?”
兩獄卒被惹怒,怒眼瞪過去,叫錢斧頭常年打獵練出來的凶煞給驚了一跳。終歸人犯賤,欺善怕惡,這兩獄卒憤恨一腳踢上錢斧頭那邊的鐵牢門:“充什麼英雄!馬上就要成狗熊了!狗熊都當不得,狗熊還有頭,你們這群人就要被砍頭了!”
這下,不隻是錢斧頭,所有人都驚了。
老村年紀大了,但還是止住眾人嘰嘰喳喳的聲音,問了兩獄卒:“這事兒,縣丞老爺還沒審,就要砍頭,咋可能?”
豈知,兩獄卒抱胸冷笑:“怎麼不可能?你們不知道吧,這次因為那破橋坍塌,翻到河水中的官鹽,可是運往北疆的!”
運往北疆?……那就是充作軍鹽了!
醜婦眉頭深皺,她知道那橋是人為弄坍塌的!……到底是誰?
連軍鹽都敢伸手碰!
不大可能就為了陷害她,冒這麼大的危險弄翻軍鹽。
但又的確因為這件事,首要的犯人就是她。
醜婦弄不清楚,到底是為了針對她,設下這毒計?還是因為這批軍鹽,她成了附帶的替死鬼?
醜婦若有所思望著這兩個獄卒,……這兩人好似還知道一些事情。若是再能夠多知道一些事情,說不定就能夠找到一些蛛絲馬跡了。
“咚咚咚。”
有人來了!
那兩個獄卒顯然也發現,一轉頭正想要嗬斥,見到來人,麵上立刻就一副諂媚模樣。
“呀,是史大伯來了。”
史大伯?姓史……有些耳熟呀……
醜婦定睛一瞧,還真是熟人。
隨即皺眉,他來做什麼?……
忽然想起,這次關進來的,除了南畦村參與造橋的男人們,還有魯縣丞派來的人。而這其中,似乎是有個姓史的……
來人叫做史全,她記性還是不錯的。
應該是來看兒子的吧……
史全給了兩個獄卒一綻銀子,打發走兩個獄卒。
他果真是來看自己的兒子的。
一步奔過去,隔著鐵門,與牢房內的壯士青年遙遙相望。老淚差點流出來。
其實……,他這一次來地牢看兒子,是受了魯縣丞的意思來的。
……
事發後,他著急,找了魯縣丞,想要為他兒子求情。魯縣丞正逗著鳥兒,愉快地吹著口哨子。
在見到魯縣丞這開心愉快模樣的時候,史全就暗道一聲不好。
照理,發生這樣的事情,造橋的事情又有魯縣丞的影子,魯縣丞就算不是愁眉苦臉,也不該是這麼開心愉快的。
史全還是把來意和魯縣丞說了。
豈知,這老混蛋給一句話:“本官不能以權謀私啊。”隨後又好聲好氣,仿佛是和他商量的口氣,說:“史全啊,你跟著本官在任上也好多年頭了,看在這樣的情分上,本官就告訴你,這批人必須死。他們不死,就是本官死。
史全啊,你說,在你心中,兒子和本官,哪個重要呢?”
聽了這話,史全差點一口唾沫子吐到眼前老混蛋的臉上,好在他理智尚存,硬生生咽下一口氣,溫著性子回答:“奴以上官馬首是瞻。”
老混蛋滿意地點點頭,安慰他說:“一個兒子罷了,沒了就沒了。……大不了本官做主,幫你認上一個兩個的幹兒子。幹兒子也是兒子啊。……這樣吧,看在你伺候多年的情分上,本官就允你今晚去見一見兒子。”
史全硬著頭皮退了下去,心裏卻冷笑:幹兒子也是兒子?那你怎麼不把你兒子殺了,再認個幹兒子的?
你和我兒子,在我心裏哪個重要?
那還用說,當然是我兒子更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