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婦一把抱起地上的少年,回頭衝著平安說道:“兒子,去燒一桶熱水來,這混……咳咳,少爺全身濕漉漉的,得給他換幹淨的衣裳。”
“哎,俺這就去,阿娘最心善了。”平安樂滋滋地搶著跑到廚房間,他從小跟著醜婦生活,平常自理都沒問題。像是燒水洗衣都是難不倒他。
醜婦隨手帶上門,栓上栓子。眼見平安的小身子消食在廚房門口。
雙手一用力,原本抱著少年的姿勢頓時一換,空出一隻手來,隻用一隻手拎著少年的衣領,就飛快地進了西廂房。
銀狼又安靜地伏在了簷廊上休憩。
東廂房是醜婦和平安現居的臥房,西廂房是準備將來平安大一些,他自己個兒獨居的臥房。
現在嘛,暫時用作書房。西廂房裏的擺設簡單,家具都是醜婦親自挑選的。考慮到平安有時看書看累了,能夠就近休憩,醜婦在選擇家具的時候,還特意讓木匠給打了一張木床。
醜婦厭棄地將手中的少年丟進木床上,許是用的力氣大了些,那少年眉宇間皺出一條褶子,嘴裏輕輕發出一聲低“嗚”聲。
醜婦才不管咧,又不是她兒子,還欺負過她兒子。再說了,他的傷勢,她剛才借著抱著他的時候,心裏大概有數的。
皮外傷是肯定不輕的。至於有沒有像古人所說的“內傷”……,咳咳,抱歉啊,她看不出來。這得摸了才清楚。又沒有現代醫院裏先進的儀器,什麼“B超”啊,“磁共振”啊,“伽馬線”啊啥啥的,這裏是別指望有的。
唯一有的是,她為了成為頂尖殺手時候學習的又雜又廣,還有很多生僻的知識,以及作為殺手時候的各類經驗。
做殺手的,哪有不受傷的?
而因此受的傷,很多時候並不能公之於眾,曝露在陽光之下。因為公眾的眼中,她是政商界的精英!是名流!
……
醜婦很確定,這少年的右手骨折了,這個不用她仔細檢查,就剛才那麼一抱他,他那隻顯得怪異軟綿的手臂垂下,她就知道他的右手臂骨折了。
其他的傷嘛……
醜婦一雙眼不在乎地覷向木床中央的少年。然後弓起身子……
“刺啦”
“刺啦刺啦”
三下五除二,醜婦這才站直身子,拍了拍手,滿意地看著床上****的少年,還帶點評一番:“嗯嗯,不錯不錯。大戶人家的少爺就是細皮嫩肉的。……可惜,瘦了些,哎,可惜呀可惜,果然這世界上沒有完全完美的人啊……”
“阿娘,水燒好了。”門口平安吃力地使勁拎著一個木桶。
醜婦見到,立馬臉色大變,趕忙跑過去,搶過平安手中的木桶:“你這個笨蛋!你小人兒就這麼大的個頭,拎這麼一大桶的熱水,燙到了咋辦?水燒好了,你來叫阿娘就好。笨蛋!笨蛋笨蛋!”
“有沒燙到?”醜婦問。
“沒。”平安傻嗬嗬地笑著回答。阿娘果然最愛他,平安一個轉身:“阿娘,俺去拿塊幹淨的布來給他擦擦。”
一轉身,一溜煙跑了。
“小心點兒,慢著點兒跑。”醜婦一邊兒囑咐平安,一邊兒將裝著熱水的木桶給拎到床前放下,忽然想到什麼,迅速跑到自己的屋裏,翻了幾個櫃子,終於給找到了一件衣裳:“嗯嗯,就這件了。”
她們家沒有男人,唯一的小子還是個孩童,那小混蛋原來的衣服是穿不了了,不光光是因為濕了,剛才她給他脫衣服的時候,可是用撕的!
這件衣裳她沒穿過,是搬家的時候,春嫂子給縫好了送來的賀禮。想到春嫂子親自縫的衣服,醜婦哼了一聲:“便宜你小子了。”
拿著衣服就回了西廂房。
平安也恰好拿來了幹淨的布料。醜婦接過布,就給潤了潤熱水,擠幹了走到床前弓著身子,手腳利落地從上到下,給床上的少年擦了一遍身子。
“聖人曰:男女授受不親……”平安紅著臉說道。古人是早熟的。醜婦有些無語地望著平安,走上前就給了他一個毛栗子:“佛還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咧!”
醜婦壞壞笑著問平安:“聖人雖然很厲害。那能和佛比嗎?兒子,你說,是聖人大呢?還是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