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有那多人看著,才更要好好感謝呐。這份功德,咱縣丞老爺占第一,你可也功勞不小啊。”老村慈和地摸摸醜婦的腦袋兒。
額……
醜婦呆住了,頭上那隻蒼老的手掌傳送到頭皮的溫度……,醜婦腦海裏忽然記憶起很久很久以前,眼前這個老村也是這般摸著她的腦袋,慈和地說:“別怕,孩子,你安心生下娃子,沒人敢趕你們離村兒。”
醜婦心中一動,又想起老村剛才那話,細細一琢磨,立即就感激地看向老村,嘴裏忙接話:“老村這話不全對,我哪有啥子功勞?要不是縣丞老爺愛民如子,給我出了這個好主意,我就怕有心也做不來這樣的功德事。到底是縣丞老爺英明呐。”
老村活了幾十年了,一大把年紀,自然知道,出錢的是老大,可卻說功德是縣丞老爺的,功勞縣丞老爺占第一,而把她給放到低處。這本身就是對醜婦的維護。
要是換個人,說話沒個顧忌,把這份功勞算在醜婦頭上了。又或者,換個人,心眼兒壞一點,就當著眾人麵把醜婦狠狠誇一頓。
試想,咱那位縣丞老爺是多好麵子,好大喜功之人呐!這話要是被有心人一傳,傳到他老人家耳朵裏,嘿嘿……醜婦這回就算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好事兒變壞事兒了!
誰願意被自己所在地的最高官兒牢牢記恨在心裏呐!
醜婦感激看一眼老村,老村眉眼依然透著慈和,他就像一個最最平凡的老人。但此刻在醜婦眼裏,老村那雙看似昏花的老眼卻自有一股精明,歲月給這位老人留下最寶貴的經驗財富。
……
因著這件事兒,縣丞老爺自有自己消息的來源,不出一個時辰,今日這些個話,就傳到縣丞老爺的耳朵裏了。
那傳話的老漢是個懂得拍馬屁的,又加上他家小兒子就在縣丞老爺招募的,專門用來造橋鋪路的隊伍裏。那位肯出錢的醜婦可真會做人,人家不用你說,去南畦村的路上就給每人先發了一吊錢。
與人方便,與己方便。他也算是人精了。立即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反正人家在南畦村的那些話,那些個表現,本來就很“上道”,不需要他去給“隱瞞”什麼。他自然樂得給縣丞老爺傳話的時候,著重表現人家醜婦對縣丞老爺的感恩,以及南畦村對縣丞老爺這一做法表現出的感激之情,頌揚其恩德。
縣丞老爺一聽這傳話的老漢的話,心中樂開了花兒。
當下就說:“本官雖然隻是芝麻綠豆的小官,小柳鎮比不得大城鎮,能出如此淳樸良善的寡婦,也算是下官治下人傑地靈。你去,找個雕刻師傅,本官要代表整個小柳鎮嘉獎她。”
那傳話的老漢當下就來了勁兒,問:“老爺是要給那醜婦送牌匾?”
“如此醇善的婦人,本官若是不嘉獎,豈不是白讀聖賢書了?!”
於是乎,縣丞老爺這邊送牌匾給醜婦的事兒正在悄悄進行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