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清晨,鎮上的公雞剛剛打鳴兒。
“這,這真可以?”蘭娘子忐忑不安,一雙眼揪著眼前這個木桶。
醜婦淡淡一笑。伸出一隻手,“嘩啦”……木桶蓋子掀開,頓時一股撲鼻豆花香和著熱騰騰的白霧彌漫在小小的屋子裏。
蘭娘子迫不及待衝向前去,就要把頭伸進猶冒著熱氣的木桶裏。
“別急!”還好醜婦抓得急,就是如此,依然讓蘭娘子差點兒就是個倒插蔥:“急什麼,姐姐這樣冒失,熱氣灼傷了臉麵怎麼辦?到時候,鐵柱哥怕是要拿著掃帚趕走我們母子了。”醜婦不忘調侃一側又恢複了木訥的鐵柱,隻是他一雙眼緊盯著木桶。
木桶上方白氣繚繞,根本看不清木桶裏的情形。
“兒子,去給拿四個青瓷碗來。再把那勺子給阿娘一隻。”醜婦揮開白霧,扔掉手中的木桶蓋子。
“我來。”還不待平安轉身去拿東西,站在一側的鐵柱搶先一步,攔住了平安,自己個兒鑽到後麵的小廚房裏,一陣息窸窸窣窣,他顯得有些壯士的身子鑽出了廚房口,手中赫然就是四個青瓷碗,還有一柄鐵勺子。
“大晚上沒有雞子賣,我也沒燉雞湯,也沒有那蝦皮子,反正是做不成鹹味兒的,可是呢,這豆花兒好就好在甜鹹皆可。”醜婦接過鐵勺子,一邊說:“大哥,有糖嗎?……最好是白糖。”
“……紅糖行嗎?”
“也行。拿來吧。”醜婦說著,手上卻沒有停,她手執鐵勺子,揮開桶口的霧氣,整個頭都埋首其中,不知道她的是怎麼做的,愣是用那盛湯水的勺子從木桶中片出一片一片薄薄的豆花來,豆花中有水,一片片豆花映在其中,白花花的耀眼呀。
鼻間是撲鼻的豆渣香,入眼是白花花白嫩的豆腐。
“咕咚!”靜謐的小屋子裏,愣是發出一聲不和諧的吞咽口水的聲音。
唰!
三雙眼,算上手中拿著紅糖正好出來的鐵柱……,三雙眼齊刷刷有誌一同地看向同一個方向。
“唰!”
平安的臉瞬間“唰”地紅了起來。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腦門兒,低下頭去。
醜婦開心了,她愉快極了。小包子聰明是好事,但是聰明近妖,那……可不是她所希望。小包子這樣的反應她倒開心。
於是,有意逗他:“兒子,口水……”
話還沒說完呢,那邊平安已經做賊心虛,扯著袖子就擦起嘴角來。擦來擦去,也沒見口水。
“阿娘……”
一臉怨婦樣!
醜婦幹笑兩聲:“別氣,第一碗給你還不成?”說著順手就接過了鐵柱捧著的糖罐兒,瓷勺子挖了一勺,均勻地灑在了白嫩嫩的豆腐花兒上,又取了勺子輕輕攪拌兩下子。遞給了平安。
除了醜婦,蘭娘子和鐵柱,這二人的眼睛猶如探照燈,死死在平安和那碗白花花看起來很好吃的豆腐花上來回遊移。就怕錯過什麼。
“唔!”平安吃一口,頓時兩眼放光,這下好了,那瓷勺子不知道被這混小子扔掉哪裏去了,他端起碗,“呼啦啦”,居然湊著碗口“咕嚕咕嚕”三下五除二全都吃光光,這還不夠,連湯水都不剩。
吃完捧著圓鼓鼓的小肚皮,嘿嘿嘿笑道:“俺這輩子還沒吃過這麼好吃的豆腐呐!又香又滑,配上紅糖水,比逢年過節阿娘買的的豬肉燒著吃還要誘人。”
不是……吧!
蘭娘子已經開始自己動手,學著醜婦的樣子,拿著鐵勺子從木桶裏片豆腐花,但是不管她怎麼做,盛到碗裏的豆腐花都是一塊一塊的,……或者是一坨一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