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孩子會打洞。”磁沉的嗓音再次響起,不知是不是醜婦多心,他聲音中多了一份惱怒:“嗬,爺看這般好樣貌的童子不似是你生養。”
這男人有沒有惱怒她不知道,反正她現在很惱怒!
冷哼一聲:“勞貴人操心。小婦人家的娃似乎與貴人沒啥關係。”
那貴人鼻中一哼,“爺不過是瞧不過眼。管你是親娘還是後娘,這般好兒郎放在你身邊,倒是糟蹋了。若是跟了爺,將來有大出息。”
醜婦麵色一冷,“小婦人不過是想與‘珍饈坊’做一筆生意,沒想賣兒子!”
那貴人劍眉微挑,:“你這婦人是這齷齪心思?就算你要把這好兒郎與爺作孌童,爺還不好這一口。”說罷,輕蔑看一眼醜婦。
醜婦愕然,他不是這個意思?……他不是這個意思嗎?切,裝啥正經人。你總不會替我白養娃吧?
“無論貴人是何意思,小婦人的兒子小婦人自己教。教不好,是小婦人無能,也是自家小子不爭氣。沒聽過一句話嗎?是金子總會發光。”
那貴人眼微眯,這才正眼瞧了一眼醜婦。
話語一轉:“那蘭娘子是受你之拖辦事?”
竟是直奔主題,絲毫不在平安的事情上打轉。
“是!”醜婦見他直奔主題,不禁正色,端坐:“是,小婦人拖蘭姐姐給貴食坊送富貴。”
“哈哈哈……”那貴人陡然大笑不止,抓著身後墨守在旁的清秀相貌的帶帽小廝就說:“清阮,聽聽,聽聽這話……爺多久沒這麼樂過了?這笑話講的真好。賞!有賞!大大地賞!”
戴帽小廝名叫清阮,清阮也不懼怕那貴人,他靜站一旁,微微躬身,一直都十分安靜,卻不會讓人忽視掉。這時候,貴人拉他說話,他才應道:“二爺說好笑那就是好笑。二爺,還照規矩賞嗎?”
平安一向安靜,不到必要說話的時候他從不插嘴。以前不管醜婦做什麼,與何人應對,他做的最多的就是靜站一旁,埋首靜靜聽著。默默記住他娘和別人的對話,自個兒揣摩其中道理。
學做人,先學“神”,再學“形”。神似而形不似,最多隻算瑕疵,形似而神不似,那是要遭人笑話的。
“可以自己要求獎賞的東西嗎?”此刻,平安卻一反常態開口。軟軟糯糯的童音輕輕響起,卻嚇得這裏好幾人一跳。
醜婦根本不曾想到平安會在這個檔口說話。平安向來聰慧,絕不會在這種時候說話的。因此她嚇了一跳。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卻不像一般家長害怕孩子丟自己的醜,連忙捂住孩子的嘴,一邊求饒。
醜婦絕不會那麼做,這是第一次平安態度反常。她也想看看,智幾近妖的平安會要什麼做獎勵。
醜婦給平安投去一抹鼓勵的微笑。平安回她一個俏皮的眨眼。
這一切都被看在那貴人眼裏。他又一次將眼鎖住四歲的平安。這個孩子……真的不尋常啊。
眉目如畫,眼若清潭,薄唇挺鼻……說他是觀音座下的仙童轉世也不為過!
貴人若有所思,隱在煤油燈下的眼忽閃一下,撇唇一笑,問:“你想要什麼?”
“什麼都可以嗎?”平安不答反問。
貴人眼又一閃,微不可微點頭:“隻要你敢要。”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伴隨一股威儀,不是他刻意突顯,卻隨他一句話表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