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著走著,就變成一副皮囊,試圖用力的找回,缺發現力量是輕渺和空虛。於是習慣了用務實,謙卑,甚至喪失鬥誌的隱忍來追求所謂的新天地。並自欺欺人的把此稱為理想和責任。

除了皮囊?還剩下些什麼?

當然,還有靈魂。

靈魂?真的有麼?

有啊,

好吧,我暫且相信它的存在。

站在高樓的頂端向下忘去,人來人往,匆匆忙忙,多麼有節奏又多麼虛假。就像一群群螞蟻,弱小的身軀難以承受欲望在大腦裏的肆意攀爬,而胡亂的奔走,似乎在找家,似乎又找不到家,多麼可憐又多麼傷悲。而創造這些玩意的上帝卻在一邊為這愚蠢的行為傻傻的笑著和若有所思的沉默著。

人生就是一部無趣的肥皂劇,可悲哀的是演員尚有謝幕的時刻,而我們卻不得不為了演出和觀眾時刻準備著,努力著。早上出門的那一刻,就麵朝鏡子想象著自己在別人眼中的樣子而刻意的化妝打扮,精心的準備了一番過後,一種對得起別人的喜悅油然而生,因為馬上可以粉墨登場而上台表演了。按照預先的劇情安排,小心謹慎的做著小醜般的角色搏得觀眾一笑,任務總算完成了。然後就是慌忙的趕回家中,想象著卸下麵具而做回自我的溫暖。無奈這種自由太過奢侈,生活這個觀眾苛刻的不允許你有絲毫的走神,不得已拖著疲憊的身軀為了明天的表演再做準備。

我一直在想,如今的一切都是沒有靈魂的皮囊。我們已經離家太久,都是一個個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到底是什麼讓這個世界如此的荒涼?乃至於沒有一片寬廣的草地,蔚藍的天空。城市更被西方的標準無情閹割,千篇一律,處處類似,到底繁華的皮囊背後遺棄了多少文化的印記,拋棄了多少精神的傳承?又是什麼使得人人戴上麵具,穿上鎧甲,為了保護這一身皮囊不惜背棄道德忽略傳統,甚至刀光劍影而道貌岸然?人因為有思想而偉大,因為有愛而溫暖,卻也因為有欲望而齷齪,因為有交易而肮髒。

人的肉體有時會被靈魂取笑而尷尬。喪失愛子的母親終於在極度的悲傷之後端起了飯碗,因為她餓了。無比愛戀的情侶不得不停下曖昧的話語,因為她困了。剛才還在信誓旦旦的講述著淡然的麵對人生痛苦的哲學家,現在卻在為自己的牙疼而呻吟不止。而我們有了這一肉身,就不得不去伺候它,給它吃飯,讓它喝水,提供休息,享受愛情,而我們終將明白,這簡單的需求又不得不給,因為它也隨時後滅亡。於是精心的嗬護著,享受著。

靈魂就是這樣依附在肉體之上,可以指導我們向著更美更真的遠方去尋覓。親情的溫暖,友情的寬容,愛情的熱烈,都是澆灌靈魂不可缺少的養料。我們曾相信靈魂不死,是啊,因為它有超越肉身的更高的追求,永遠沒有止境,永遠以一種活著的動力激勵著千千萬萬的意誌和肉體,所以我也願意相信靈魂不死。好的靈魂就應該如太陽一般永遠照耀著後人前行。

無論如何,人就是靈與肉的結合。沒有肉體,靈魂則無處可依,我們也不能享受擁抱和親吻。沒有靈魂,肉體也容易過度的泛濫,使得拚盡全力的為皮囊打造更好的東西,綾羅綢緞,穿金戴銀,豪華別墅,高級轎車全部為肉身享有。在此之中,有一種微妙的平衡,就是靈魂和肉身的鬥爭。在縱欲之時,靈魂的提醒會讓人恍然大悟而輕鬆自然,在靈魂的竭力想象虛無之中,肉身又善意的提醒活在當下平靜的快樂。所以當欲望難以被靈魂拯救時,皮囊就會肆無忌憚的慢慢吞噬了全部,使得我們都掛著皮囊輕盈的追求一個又一個的刺激。

人生就是一場修行,有的人修成了,有的人著魔了,有的人難以忍受折磨逝去了,有的人空空一身飄走了。生是最激烈的索取,在此也逼迫著你不斷爭取不斷成熟,到頭來卻回到起點,預示著在時光的永恒之下每一顆生命的匆匆落幕。人的偉大在於使用好每個過程,因為起點而終點是一樣的,如何能一如既往的活出自我,展現自我,最後不留遺憾的向這個世界揮手訣別,並大聲呼喊,“世界,我來過,我的來過隻是我的來過”。

我用心的帶著皮囊和心靈活在這個美麗的世界上,我珍惜每一個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我真切的希望我們用心靈攜手共度餘生。我要照亮我的皮囊,縱然一路漆黑,卻也有不滅的明燈。我要特立獨行的生根發芽,吹吹海風,嗅嗅泥土,享受沒有人卻不孤獨的寧靜。我要把人生燃燒的熱烈而不虛無,與一縷清風旁,靜等流星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