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引月關下(2 / 2)

“大丈夫生於世間,當如是。”肖遙攥緊拳頭,激動地說。

花隱娘不屑地瞟了他一眼,迎頭潑下一盆冷水:“你一個開脈境的廢材,就算上了戰場也是被馬踩死的命。”

花隱娘從來不會鄙視肖遙,相反,她或許對肖遙還有好感。

無論是誰,說出同樣的話,肖遙都不會有絲毫在意,在清虛山的日子,他早已練就了足夠強大的內心。

可花隱娘說這話的時候,肖遙心中像被狠狠揪了一把。

他以為,以花隱娘跟他的關係,並不會在意他修為高低。事實卻是——即使是你親近的人,仍會從心底裏瞧不起你。

當然,花隱娘是不是可以親近的人,肖遙也說不好。

肖遙不再去琢磨花隱娘的話,而是把視線投向更遠處的戰場,那片黑鎧與白甲廝殺的戰場。

風虎嵬從討伐北戎的戰場上一步步成長,時至今日已然是九州大陸最悍勇的一支軍隊。一支人不過數千的風虎嵬騎兵,就敢同於己十倍甚至數十倍的鐵衛勁旅硬碰硬,光在氣勢上就贏了一大截。

然而,中原王和清歡侯相拒多年,手下諸軍自然也是身經百戰,鐵衛勁旅被稱為華、烈、滔、右江四州第一“鐵軍”。

一個“鐵”字,指的可不光是鐵衛將士們身上的鐵甲,還有鐵一般的意誌,麵對可怕的敵人絲毫不恐懼不退縮的意誌。

鐵衛勁旅在戰術陣型上的造詣頗高。在風虎嵬企圖衝關那一刻,顯然遭到了關上關下無情的箭矢覆蓋,幾乎每匹戰馬沒有鐵甲覆蓋的屁股上都留下了箭傷,有的戰馬甚至中了好幾箭,鮮血浸濕馬尾,每一次甩動,點點血水便濺在將士們的黑鐵甲胄上。

哪怕肖遙的感知力再好,也決計看不到這些,他甚至無法看見引月關城頭雙手撐著關垣向下張望的鐵衛郎將裴定山。

鐵衛勁旅的箭矢已可稱為九州造箭工藝的翹楚,卻難以洞穿風虎嵬將士的黑鎧。風虎嵬將士從人到馬並未受到致命的打擊,仍可奮蹄喊殺。

在戰場上,人和馬其實沒有本質的區別,都是被趕入無情的沙場,為了一個連自己都不清楚的目標而流血犧牲。

而偏偏,人和馬還都怒目圓睜,不顧一切的衝突拚殺。

在鐵衛勁旅的重重包圍,風虎嵬展現出了極高的作戰素質,戟的勾連拉扯、槍的刺捅撩撥、劍的鋒利詭譎,在他們的手中都已發揮到極致。

但這樣隻能盡量減少傷亡,不足以突破重重的包圍。鐵衛勁旅曆來以凶猛彪悍著稱,士兵之中不乏茹毛飲血之輩,有時為了戰事需要,中原王甚至會把一些罪該處死的犯人編入行伍,為的就是增加這支軍隊的血性和勇猛。

不同以往的是,這一次,鐵衛將士們展現出了極大的耐心,他們並不急於吃掉這支幾千人的小隊伍,而隻在外圍以弩箭瞄射、以長槍捅刺。

風虎嵬的陣列中不時有黑影倒下,形勢對這支孤軍深入的風虎嵬漸漸不利。

不遠處鐵衛勁旅在關外駐紮的鐵衛勁旅很快就會加入戰團,如果再這樣下去,這支風虎嵬難逃被吃掉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