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逢野(2 / 2)

沒有人阻止皇甫野離去,風虎嵬們不敢,而花隱娘和阿渡亦沒有糾纏下去的必要,除了肖遙。

“你是誰?”這一次肖遙是歇斯底裏地吼出來的,說不清是斥責,還是逼問,但總之語氣不太友好。

花隱娘滿臉不解,略顯不悅地說道:“你瘋了嗎?”

畢竟,風虎嵬認慫罷手,已是最好的結局。

風虎嵬軍士個個麵露不悅,心裏無不想將這個口出不遜的小子修理一頓。風虎嵬凶名遠播,幾時受過別人的逼問?

皇甫野沒有回頭,炭紅戰馬步履悠然,一步步向兵戈肅立的風虎嵬馬隊走去。

四名護衛的黑馬緊隨其後,始終保持著一米開外的位置,不遠不近。

皇甫羽手中長劍“唰”的一聲還鞘,五十名風虎嵬幾乎同時收回長劍,整齊一致,如心有靈犀。

“清歡侯長子,風虎嵬中領軍,皇甫野。”皇甫羽扔下一句冷冰冰的話,韁繩一扯,徑直離去。

那是皇甫野囑咐他交代的話。

五十名風虎嵬列隊跟上,最後麵的,是兩名被卸去黑甲的軍士,斷裂的黑鐵甲胄搭在馬後頸上,顯得格外刺眼。

“你認識他嗎?”糟老頭子把手裏的煙袋磕得咚咚響,嘴裏嘬著一口唾沫,問道。

皇甫羽與五十名風虎嵬軍士,皆快馬加鞭,融入風虎嵬馬隊中去,隻有皇甫野並四名護衛,信馬由韁,任性而馳。

望著那個黑盔黑甲炭紅馬、不可一世的少年將軍,肖遙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可笑。

“沒有,隻是有些好奇。”肖遙的眼神一如平原上的日落,最後一點餘暉都收斂殆盡。

肖遙話裏的失落,連阿渡都感覺到了,不過他不會說話。

他隻是一把刀,用劍的刀,不需要說話。

“皇甫野,風虎嵬中領軍,看來前幾天,偷渡頓踏河、襲殺百裏千仞的就是他了。”糟老頭子對戰事一向保持著高度關注,何況這一戰還關係著肅州、華州之戰的最後走向。

“哦?是最近的事嗎?”大概是想緩解肖遙低落的情緒,花隱娘第一次對戰事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

“此去一百五十裏,就是戰場。”糟老頭子舉著煙袋鍋子,遙指東北方向。

“既然風虎嵬已攻占頓踏河西岸,為何又出現這裏?”花隱娘不解道。

糟老頭子雙眉一擰,過了一會兒,搖頭道:“不解不解,皇甫歡城行事本就詭異,沒想到他這兒子比他還要怪誕幾分。風虎嵬渡河,便可成為插在華州心腹的一顆釘子,卻隻是渡河殲敵而歸?”

“也許,是有人還不想這場戰事結束得太早吧?”肖遙插話道。

花隱娘一張明珠美玉般的臉頰,泛起淡淡笑意,她知肖遙於天下軍國大事關注甚深,聽起別人談論絕不會充耳不聞。

如此一來,便可讓他低沉的情緒緩解些許。

花隱娘從小在黑冰台長大,身邊淨是無情無義的人,做的都是無情無義的事,對肖遙的關心卻到了無微不至的地步。

糟老頭子一拍大腿,如醍醐灌頂,笑道:“是了是了,皇甫歡城在西線早有勝算,遲遲不渡河決戰,是為了等另外一方。”

“江左,是江左對不對?”糟老頭子忍不住哈哈大笑,得意道:“江左辰澈,懂得唇亡齒寒之理,絕不會坐視華州被占,定會趁機起兵,偷襲肅州後方,如此一來……”

“好毒好毒,好計好計!普天之下,有幾人能想到,皇甫歡城用心如此之深,隻怕火狐辰澈也未必能識破。”窺透肅州用心的糟老頭子一邊放肆大笑,一邊拳頭捏得咯咯響。

花隱娘秀婷的瑤鼻一哼,嗤笑道:“如此看來,我這個不及弱冠的弟弟,比你們這些名將兵聖可都要強多了。”

一句話,頓時讓糟老頭子無地自容。

隻是,花隱娘的話很快隨著風虎嵬馬隊的隆隆馬蹄聲掩蓋,這支一直在泌水平原上徐徐而行的黑色軍團,終於像獵豹一般奔跑起來。

這意味著,引月關已經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