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將軍,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平無常冷笑道:“錢老板是商人,從不做賠本的買賣,跟你做交易,隻怕最後還是我吃虧。”
“錯錯錯,做生意是各取所需,完全可以雙贏嘛,平將軍不妨聽聽我的籌碼。”生意場上的唇槍舌劍,是錢不夠的強項。
平無常冷哼一聲,並不答話,眼神在人群中掃來掃去。
“平將軍要的是一個人的命,而我要保他的命。在我們生意人的眼裏,世上沒有不能拿來買賣的東西。一條命能有多值錢?平將軍不妨開個價,又或者讓煥侯開個價,我錢某人買下便是。”
“看起來,你並不知道自己在為了什麼拚命。”平無常看錢不夠的眼神,像看一個無知的傻子,語氣透露著可悲。
“你以為我在乎的是方留影的死活?”平無常說出了那個名字,這就是他出現在這兒的原因。
那也是在場的每一個人出現在這兒的原因。
錢不夠也許足夠有錢,也許真的能雇傭黑冰台的金字號殺手為自己殺人,但在場的很多人,絕不是花錢就能請來的,譬如嶽思劍,譬如雷火石。
他們來了,是因為那個人,方留影。
十步一殺,百變傲世槍,龍戰的師兄,瘋王武清修的首徒,左江州第一名將,一代大俠。
戰場上所向披靡的名將,成不了舉世欽佩的豪俠,因為隻要上了戰場,便意味著,無論對錯,都要分個你死我活。因而就算是重情重義如五破軍之首的霜禦,也從未被人稱過一聲“大俠”。
一個“俠”字,蘊含的東西太多,承擔的責任太重。
可方留影從學成下山,馳騁疆場二十年,殺人無數,俠義之名卻一天比一天響亮。
清歡侯曾說,九州之大,隻有一個人從不打無義之戰,不殺無辜之人,那就是方留影。正是因為這樣,左江夾在華、肅、渝、涼四州混戰之地,還能獨善其身、免於戰火,百姓安居樂業。
雲煥是第一個要殺方留影的諸侯,不管是隱龍楚寒衣的謀劃,還是雲煥自身企圖吞並左江的野心所致,都犯了眾怒。
“煥侯想吞並左江的心思,九州早已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要殺左江第一名將也就順理成章。”錢不夠直言道。
平無常冷哼一聲,不屑道:“一個垂垂老矣的匹夫,還輪不到我家主公掛懷,上了戰場,不需霜、翼二位將軍出手,一百回合內平某便能取他人頭。”
錢不夠暗道:他所言非虛,如若雲煥想吞並左江,何需如此勞心勞力地追殺,兩軍對陣真刀真槍地打不就得了。
“哼,真可憐啊,為別人賣命卻還被蒙在鼓裏。我告訴你吧,方留影他偷了我家主公的東西。”平無常嘲笑道。
人群中現出一陣騷亂。
趙北刀說道:“莫非這方老將軍真的……”
“你放屁,方老將軍是什麼人,他怎麼會去幹偷雞摸狗的勾當。想當年,我打家劫舍被方老將軍抓住,蒙他老人家不殺,教我走正路,自那以後,我從沒搶過平民百姓,搶的都是貪官汙吏、奸商豪紳。說他老人家偷東西,真是放你娘的臭狗屁!”雷火石義憤不已,忍不住破口大罵。
聽雷火石這麼一說,趙北刀憶起往日在左江道上走鏢,好幾次幸虧方留影出麵,才尋回失的鏢,不禁慚愧地低下頭。
平無常一臉傲慢,不依不饒地說道:“我說那老匹夫是賊,他就是賊,錢不夠你若再藏著他,別怪我手下無情。”
言罷,便要翻臉動手。
忽然,頭頂傳來一個悅耳的女聲,清靈婉轉如山間百靈,說的話卻極不悅耳。
“不要臉,真是不要臉,好一出賊喊捉賊!”
聲音是從謝菊閣三樓傳出的。
平無常心中大駭,究竟是何人,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到了自己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