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這小子究竟有什麼能耐?能唬得你開後門許他上台。”大堂中有人與白斬流相熟,忍不住放聲詢問。
白斬流掃了一眼錢不夠,一雙炯炯有神的雙目落在平無常視人命如草芥的臉上,冷冷道:“大敵當前,有命在我自當相告。”
說罷,便要動手。
豈料平無常大袖一揮,冷笑道:“不急不急,你們的性命早已握在我的掌中,不在乎這一時半會兒,你還是先說說吧,正好我也感興趣得很。”
白斬流看向錢不夠,以眼神相詢。
錢不夠緩緩點頭應允。
“今日辰時,四方台開門營業,這位小兄弟是第一個客人。一進門,他就指著三六台說,我要坐那兒。”
白斬流一直沒有將邋遢家夥家夥稱作“叫花子”,而是“小兄弟”,那並不是說,白斬流的修養很高,而是邋遢家夥的確有過人之處。
“我當時和在場的各位朋友一樣,以為他不是瘋子便是傻子,可他卻一本正經地問我,要坐上三六台需要什麼條件。”
在場眾人個個凝神細聽,就連平無常也不例外。
“什麼人能有資格上三六台,想必各位也都清楚。我說完以後,滿以為他會就此離去。誰知他說道,我有一個消息,說完你就會讓我上三六台了。”
“是什麼樣的消息?”平無常忍不住好奇地問。
白斬流和平無常對視一眼,答道:“這個消息恰好跟您有關。”
“哦?”
“他說,鬼差平無常還有兩個時辰便到。”
白斬流此言一出,登時一片嘩然。
趙北刀抬頭看了看天色,喃喃道:“此刻是午時三刻,方才平無常出現的時間,確實是午時左右。”
“這怎麼可能?白秀才你莫要扯謊!”
“就是,哪怕清歡侯的斥候也做不到如此精確的追蹤吧?”
……
平無常眉間瞬間布滿疑雲,冷哼一聲,給出了答案:“肅州的斥候做不到。”
錢不夠倒吸一口冷氣,麵有怨色,苛責道:“白兄弟,你為何不早點向我稟報?也好叫我……”
錢不夠這話尚未說完,隻見白斬流一個勁兒衝自己使眼色,後半句話愣是咽了下去。
好在平無常此刻隻顧去打量邋遢家夥,並未留意。
“說吧,黑冰台收了多少金銖保那個老東西的命?”平無常一眼看穿蹊蹺,開門見山地問。
黑冰台?
人群中又是一陣騷亂。
“你是黑冰台的人?”
白斬流驀然轉身,不可置信地望著邋遢家夥,滿臉震驚,接著又恍然大悟道:“是了,世上能追蹤到十步一殺的,隻有黑冰台。”
饒是如此,三六台上這個年紀輕輕、色心大起的邋遢家夥,仍然讓眾人半點看不出黑冰台殺手的氣度。
難不成,真正的殺手都是這般模樣?
雷火石五髒六腑宛如一鍋煮沸的粥,渾身麻木,仍忍不住啐了一口,罵道:“他娘的,老子這一劍白受了,原來是個深藏不露的主兒。”
趙北刀一臉苦相,拍拍雷火石的肩頭,慘然道:“雷兄,你阿彌陀佛吧,我剛才那麼大聲罵他,他萬一是個記仇的家夥,那我不是遭大殃了!”
不管是平無常的問話,還是大堂中此起彼伏的議論,都沒能讓邋遢家夥有絲毫的分心。
那三朵帶刺的玫瑰,經“黑冰台殺手”這五個字一嚇,紅撲撲的俏臉透著一陣陣蒼白,愈加明豔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