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邋遢家夥直視著錢不夠的雙眼,眼神篤定,毫無懼意,接著說道:“一開始,他以為我是個窮人,後來他欠過我錢。”
“嗯......”邋遢家夥仔細想了想,糾正道:“也不對,不能說欠我錢,而是我賣給過他東西。”
見邋遢家夥一本正經的模樣,錢不夠忽然對邋遢家夥嘴裏的那個人有了幾分好奇。
“那人叫什麼名字?”
“藥無缺。”邋遢家夥如實答道。
錢不夠笑道:“那可真是荒唐透頂,這個世上,竟然還有人能賣給他東西。”
“信不信由你。”邋遢家夥並沒打算爭辯,在他看來,賣給藥無缺東西並不是一件值得誇耀的事情。
也許因為邋遢家夥的態度,錢不夠開始有些隱隱相信了他的話。
錢不夠雙眼在東西南四方台上掃視一遍,指著東邊高台酒墩子邊立著的瘦高個兒書生,說道:“他叫白斬流,手中一把折扇,擅長點穴和暗器,足可名列天下暗器名家前十。”
邋遢家夥點了點頭,麵無表情。
錢不夠抬起一隻白皙修長的手,又指著西邊高台上的烤肉胖子說道:“他叫令海,是僧佛一門近十年最傑出的內功名家之一,聚力一掌能迎麵劈死一頭奔牛。”
邋遢家夥瞥了瞥烤肉胖子渾身的肥肉,嘴角勾起一個生硬的弧度。
錢不夠再指向南麵高台上幾乎衣不蔽體的三朵玫瑰,不無驕傲地說:“她們三個,分別來自北陽、北戎和交州,分別叫繡川、落紫和柒芸,均有絕色之名。”
邋遢家夥依然沒有答話,不過這一次,不是因為不屑,而是因為發直。從趙北刀與雷火石的爭吵再到錢不夠與邋遢家夥的對話,南邊高台上的三名美姬始終沒有停下搖擺的舞肢。
“色藝雙絕,不錯不錯。”邋遢家夥情不自禁地拍著手。
色香味,說的其實不全是菜品,美色下酒,活體生香,食方知味。二十上下的毛頭小夥子,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如何抵擋得住絕色美人的風情萬種。
“好舞,好舞,好一出寒鴉相戲!”邋遢家夥情不自禁叫好。
滿堂賓客,肅然而立,一齊望著三六台上如癡如狂的邋遢花子,心裏無不覺得荒唐。
錢不夠站著的時候,沒幾個人敢坐下。
偏偏除了邋遢家夥,還有人坐著。
靠近謝菊閣的一張小桌子旁,坐著一個破衣爛衫的家夥,花白的頭發和胡須雜亂地糊在臉上,嘴角還掛著絲絲血跡。
倒是跟三六台上的邋遢家夥宛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花子,若是被旁人看見了,定要把這他跟邋遢家夥當成一夥兒的。
錢不夠望著三六台上的邋遢家夥,眼底升騰起一股寒意,整個人忽然挺直,如一杆筆直的長槍,森然道:“沒有我的允許,你能從白斬流的手上拿到酒,從令海的手中拿到肉,讓我養的美人頻拋媚眼,但是不管你是誰,如果你再不表明身份,莫怪我不客氣了!”
“不客氣”三個字剛剛出口,隻聽得大堂之中一陣“唰唰唰”的聲音,偌大一個四方台大堂,除了錢不夠和角落那個老邋遢花子,所有人都亮出了兵刃。
趙北刀手裏握著一柄長彎刀,雷火石手中握著一把寬刃劍,其餘人等,要麼持劍,要麼持刀,還有短戟雙拐之類的少見兵刃。
原來,這裏是個殺人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