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遙哥哥,他說的,他說的什麼婚約,是真的嗎?”笑笑看著肖遙,那是一種充滿信任的眼神。
肖遙沒有說話,低頭沉默著,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笑笑的問題。
“肖遙哥哥,你告訴我呀!你快告訴我,他是個騙子,他說的都不是真的。”笑笑帶著哭腔地喊著,淚珠大顆大顆地湧出眼眶。
楚寒衣高高地揚起手,手掌並攏,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就要砍向笑笑的後頸。
“你住手!”離笑笑約兩丈開外的雨眠霜暴喝道,重傷倒地的身子突然如鷂子翻身般直衝楚寒衣而去。
盡管身負重傷,雨眠霜的全力一擊,仍然極快極狠極準,甚至比白虎殿那名玄衣弟子的速度還要快。
“哎,為什麼總是有人自以為是呢?”楚寒衣的身影像是一個虛幻的影子,漂浮在空氣裏。
雨眠霜的劍剛剛接觸到那道虛影的邊緣,就再也無法前進分毫。
楚寒衣一把抓住雨眠霜持劍的手,畫麵定格在這一瞬間,時間仿佛靜止,所有人都呆立不動。
趴在地上又哭又鬧的笑笑,張大著嘴巴,卻發不出一丁點聲音。東倒西歪的四殿弟子,停止了哀嚎。酒中仙霍然躍起的身子懸浮在半空,離楚寒衣足足有三丈開外的距離。甚至顧墨白臉上的汗珠都停止了流動。
除了肖遙,和楚寒衣。
“喲,沒想到你這個酒鬼師傅還是個情種呢!作為他的乖徒兒,你如果不救師傅的心上人,會不會被他責怪呢?”楚寒衣笑著問肖遙,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一切都在楚寒衣的掌控之中,甚至時間。
“放了她。”肖遙猶豫了很久,才說出這三個字。
聽起來並不是請求,也不是命令,而像是平靜的描述。
“是了,是啊!就是這樣的,師弟。”
楚寒衣鬆開雨眠霜的手,身體優雅地轉起圈,雙手在空中交叉出妖嬈的姿態,情不自禁地手舞足蹈起來。
“師弟啊,大聲地說出來,我賜予你赦免的權力,那些你在乎的人,將會活下去,而且會活得很好。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因為你向他們慷慨地賜予生命!”楚寒衣的舞姿無疑是優美的,優美中透著一絲詭異,像是遠古部落某種祭祀的儀式,嘴裏說出的每個字也都仿佛伴隨著某種韻律而吟唱出來。
漸漸的,肖遙的眼睛裏布滿風雪,覆蓋了他原本烏黑的瞳孔……
肖遙的識海無比漆黑,如同伸手不見五指的夜空,充斥著永恒的黑暗,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聽不見。突然,黑暗中有一點亮光產生,那是星辰,亙古長存的星辰。
在永恒的星辰麵前,世人無一不是靜止,世事無不一瞬。
“是麼?”肖遙的眼裏被漫天的風雪覆蓋,所有的壓抑、不忿、屈辱都在這一刻爆發。
肖遙能聽見自己的聲音,在夜空中傳來悠長的回音,他的眼前比黑暗籠罩,耳邊被楚寒衣的聲音填滿。
“去吧,師弟,釋放你自己吧,你想救人嗎?你殺一個,就能救一個,生命隻能用同等的生命來挽救。你看,師兄對你多好呀!”楚寒衣陰惻惻的說道,臉上滿是狂喜和獰笑。
肖遙低頭看向自己的雙腳,輕輕一抬,步子不再沉重,反而無比輕盈,很輕鬆地便向前邁出一步。
“來,走過來,對,就是這樣,多麼美麗的眼神啊,簡直比夜空中最閃亮的星辰還要迷人!”楚寒衣的身子不停地跳動著,腰肢勝過世間任何一位女子,就連騰涼邊塞的金發姑娘,都會羨慕他如此靈活柔軟的腰肢。
與其說肖遙在聽從楚寒衣的召喚,倒不如說他在向夜空中那顆醒目的星辰靠近。他的步子輕盈,消瘦的身軀如被微風托起,如淩虛禦風,從朱雀殿弟子身邊飄過。
“殺一個人嗎?”肖遙的瞳孔如白茫茫的雪原,一眼望不到頭,直視著楚寒衣,再無自卑與怯懦。
楚寒衣微笑地看著肖遙,像看著自己無比滿意的傑作:“是啊,殺一個救一個。是很劃算的買賣呢!”
肖遙的瞳孔白如亮瓷,臉上浮現出迷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