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遙之所以能承受一百多人的衝和拳力,並不是因為他的修為和雨眠霜等人並駕齊驅,而是因為他的丹田氣海早就如一塊幹裂的旱地,取而代之的是腰間的武聖梵雲鼎!鼎湖劍塚弟子用來聚氣凝神的墟鼎被他當作丹田氣海使用,竟歪打正著地奏效了。
秦音的劍直直地刺向翼寒山的咽喉,那是璿璣一劍,奪命殘陽劍中最厲害的殺招。肖遙在白虎殿後山,曾讓這一劍穿胸而過。
這當然是厲害的殺招,無數次的演練,讓秦音出手的方位、力度都堪稱精準。
能在身體騰空之時使出這一劍,秦音無疑已經將這一劍把握得爐火純青。就算親自傳授這一劍的雨眠霜,也不得不從心底由衷讚許。
但每個人都知道,秦音一定會敗,而且會敗得很慘。
不僅因為她麵對的是武道一途最高不可攀的五座高峰之一,更因為,她麵對的是一個被封山大陣相持的破軍神將!
翼寒山根本不需要出手,僅靠與封山大陣相持的結界,就能將秦音震得七葷八素。
“收陣!收陣!快收陣!”雨眠霜連聲大呼,手中的長劍回撤,丹田緊閉,拚命壓製著身後席卷而來的劍氣。
冷默、西門厲幾乎同時收住拳掌,各自身後的百餘名弟子卻慢了半拍,真力仍向身上湧來,頓時覺得內息一滯,兩眼直冒金星。
可饒是如此,他們仍強行壓製。
秦音的劍離翼寒山隻有幾寸,一旦被封山大陣的陣力所傷,四百餘人的真力反震在身上,不用多想秦音立時便會斃命當場。
與鼎湖劍塚的千年基業相比,秦音重要嗎?
或許不重要,可劍心殿三位教習,都作出了同樣的選擇。
不光是出於善心,更是出於對一位逝者的尊敬。
劍宗宗主,已經為鼎湖劍塚獻出生命,他的女兒,理應得到善待。
雨眠霜當然不好受,在她身後,是一百多把清風拂柳劍的劍氣,每一劍都如洪水一般湧進雨眠霜的身體。
在封山大陣啟動時,那些劍氣就像是洶湧澎湃的洪水,雨眠霜是泄洪的口子,負責把洪水引到翼寒山的身上。
可現在,雨眠霜必須要做一道閘門,把所有的洪水都攔在自己身後。
從來沒有一個人能靠自己的血肉之軀擋住洪水,冷默不能,西門厲不能,雨眠霜也不能。
雨眠霜的丹田氣海如同被砸進一塊巨石,堵塞得密不透風,沉重的感覺快要壓垮她最後一絲神識。
伴隨著秦音的一聲慘呼,身子遠遠被震飛,雨眠霜“噗”的一聲向半空噴出一條血線,被向前撲倒。
與她同時吐血撲地的還有冷默和西門厲,和各自身後幾百名弟子。
揚絮倒下了。
靜聰倒下了。
葉濱倒下了。
晚凝素也倒下了。
青龍殿、白虎殿、玄武殿、朱雀殿,四殿弟子如被狂風席卷的莊稼地,大片大片地倒下。
沒有一個人能抵擋住封山大陣的反震之力,那種無儔的力量大到可以將人活活撕裂。
有一個人沒有!
那是肖遙,他仍舊站著,盡管他的五髒六腑如火一般熊熊燃燒,但他沒有吐血,也沒有倒地。
整個封山大陣,隻有一個人站著。
翼寒山呆呆地看著肖遙又看看肖遙身後倒成一片的眾人,傻傻地問道:“他們都倒了,你為什麼不倒下?”
肖遙不是不難受,盡管武聖梵雲鼎為他抵擋了大部分的真力衝擊,但仍有一些真氣強行突破梵雲鼎的束縛,湧進他的身體,造成了不小的震蕩。
武聖梵雲鼎的鼎身出現了一道極細微的裂紋,肉眼無法看見,但肖遙能感覺到。武聖梵雲鼎被不斷湧入的真力漲得裂開口子。肖遙的修為遠遠比不上雨眠霜三人,如果不是武聖梵雲鼎為他抵擋住大半真力,他的丹田便會像鼎身一樣被撕開一道永遠無法愈合的扣子。
用力地吞咽下嗓子裏那口混合著血水的唾沫,肖遙冷冷地看著翼寒山,緩緩答道:“那是因為,你還不夠強。”
“哈哈哈,好好好,現在換你來打我了!”翼寒山指著肖遙哈哈大笑道,像是一個天真的少年,在尋找一個可以一起玩耍的人。
可肖遙心裏很明白,眼前這個癡癡傻傻的黑炭,絕對是當之無愧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