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晚陽落(2 / 2)

再向下摸去,伸手所及,仿佛是一個巨大的空氣球,五髒六腑空空如也。

酒中仙明白了,以晚陽真人的修為,為何連一隻活物都應付不了,竟至於喪命。那是因為,這隻活物不是一般的蟲子,而是極具殺傷力。

酒中仙喝令秦音退下,他的判斷沒錯。

是蠱蟲。晚陽真人就是喪命在蠱蟲手裏,那隻活物幾乎將晚陽真人的五髒六腑啃噬殆盡。

酒中仙不知道那是怎樣的一種痛苦,每一刻。都有一個怪物在啃噬自己的心肺,一口一口,那種痛感是真切的,絕不會麻木。

每一刻都在極致的痛苦中度過,晚陽真人卻還總是一副雲淡風輕、溫和平靜的樣子,酒中仙忍不住淚水盈眶,幾乎哭出聲來。

“師兄,師兄。”酒中仙哽咽著呼喚我晚陽真人,由於極度的傷心,留著淺須的下巴不住地抖動著。

“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報仇的!無論是誰,我一定會讓他為他的行為付出代價!”說話惡狠狠地酒中仙,像被人奪走了摯親,神情看起來無比可怖。

劍宗宗主與鼎湖宮主,晚陽真人與酒中仙,從來都是鼎湖劍塚交相輝映的兩個部分,如同武道傳承的雙生子,一個傳武技悠長,一個修厚重底蘊。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值得酒中仙去留戀,不會是雨眠霜,也不會是肖遙,而一定會是晚陽真人。數十年前,晚陽真人就是對他照顧有加的長兄。

就算在九州最慘烈的戰場上,晚陽真人也總是會擋在酒中仙的身前。酒中仙的天賦並不比他差,甚至後來一度在修為上超過了晚陽真人,可晚陽真人還是會擋在他的身前。

“我是師兄嘛,毫無美感和機械的殺戮,讓我來做,師弟你要做個純粹的武者,你天生就隻是個武者。”

有時,是在迎麵砍翻一個紅衫道士兵的時候,有時是一手扭住馬頭,將對方連人帶馬摔倒在地的時候。

酒中仙總是很無語,因為,晚陽真人每次說這話,都是在帥得慘無人道的時候,這讓他充滿了嫉妒。

現在,終於沒有人會再擋在他的身前,耍帥,可酒中仙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顧墨白和肖遙的爭鬥沒有像預想中那麼一邊倒。顧墨白使出那一拳的時候,肖遙同樣以無比精妙的一掌接住。

按理說,開脈境巔峰的肖遙,對上坐午中境的顧墨白,會輸得很快很慘。

可兩個人已經來來去去拆了十幾招,鼎劍台四角的青銅巨鼎被真氣流砸得長鳴不已。

那名被活物鑽進嘴裏的弟子,臉色無比蒼白,雙手捂住脖子,想叫出聲來,卻什麼都叫不出來,就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他的脖子已經腫得像幾乎和頭一樣大,額頭上青筋暴起。

沒有人敢動,就連雨眠霜與西門厲都束手無策,這名弟子乃是白虎殿的,白虎殿眾弟子眼睜睜看著卻又不敢上前,個個眼淚汪汪,活活看著那名白虎殿弟子一個人倒地掙紮。

“燒死他!燒死他!”酒中仙暴喝道。

眾人都以為自己聽錯了,就連雨眠霜和秦音都一臉不可思議地望著酒中仙。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雨眠霜直視著酒中仙,厲聲質問道。

不管怎麼樣,燒死一個人都是不對的。

“燒死他,把他扔進岩漿地縫。那是蠱蟲,是蠱蟲啊!”酒中仙摸著晚陽真人被啃噬一空的身體,絕望地吼道。

眾弟子渾身戰栗,幾欲奔走,望著哀嚎不斷的白虎殿弟子,內心驚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