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斷劍你從何而來?”雨眠霜接著問道。
這亦是在場所有人心裏共同的疑問。
肖遙咬了咬下嘴唇,沉吟片刻,正想答話,卻不料酒中仙搶道:“自然是我傳給他的,鼎湖宮一窮二白,偏偏斷劍多得很,誰要是不怕被嘲笑,盡管去水榭管我要。”
顧墨白深知那把斷劍並非酒中仙所授,抬頭撞上晚陽真人的眼神,隻得噤聲。
鼎湖劍塚,入門之日,由師傅親傳鼎劍,是人所周知的規矩,沒有什麼毛病好挑。
眾人隻當,原來掠星劍的另一半在鼎湖宮,看來還真不能把這老酒鬼小覷了才是。
現在看來,晚陽真人將掠星劍傳給肖遙還是順應天命人心,乃是一樁珠聯璧合、破鏡重圓的美事,偏偏西門厲心中一口惡氣難消,寒聲道:“就算要將掠星劍複原,傳給一位弟子,那最佳人選也理應是青龍殿首徒,顧墨白顧賢侄,就算顧賢侄礙於師長之命,堅辭不受,劍心四殿還多的是傑出弟子。宗主把他們置於何地?”
如此說法,顯然是要將晚陽真人置為眾矢之的。掠星劍是屬於鼎湖劍塚,那麼每一名弟子,都應該有機會得到。
酒中仙卻對這種言論嗤之以鼻,冷笑道:“你門下如果有稍稍成器點的弟子盡管可以跟我乖徒兒比比,自己廢物就別喊不公!”
“死酒鬼,我沒聽錯吧,你讓我徒弟跟你徒弟比試?”
酒中仙直視西門厲的雙眼,眼神裏滿是不屑。
“是的,我說,你那些廢物徒弟,隻要誰打得過我乖徒兒,盡管上來比試。”
在鼎湖劍塚,除了劍宗宗主和樂騫總教習,西門厲的修為與冷默不相上下,更在雨眠霜之上,平日裏頤指氣使慣了,怎能受得了別人侮辱,何況還是被酒中仙這樣遊手好閑、不務正業的家夥侮辱。
西門厲氣得臉色發青,用手指著酒中仙連叫“好好好”,轉身斥道:“玄武殿弟子,上去把那個廢物給我打趴下!”
聲如雷霆,響徹武煉群峰,足以看出西門厲怒氣之盛。
卻無一人答話,玄武殿眾弟子全都埋著頭,恨不得鑽到地底下去,無一人敢上台挑戰。
“混蛋!飯桶!”西門厲怒不可遏,當著眾人的麵兒直接罵了出來。
玄武殿眾弟子又不傻,肖遙前幾日連敗朱雀殿三大弟子,今日一上台便露了那一手輕功,出手迅疾,隱隱還在樂騫之上。況且下山追尋掠星劍下落的三名玄武殿弟子,周馳、趙帆、杜威,都算是玄武殿弟子中拔尖的人物,尤其是周馳、趙帆,頗得西門厲賞識,卻一齊喪命。
盡管晚陽真人聲明人不是肖遙殺的,可他三人是為掠星劍而死,劍現在又在肖遙身上,誰知晚陽真人是不是故意隱瞞?
站在台下胡亂起哄罵幾句過過嘴癮還行,真要上台比試,人命關天,誰都不傻。
酒中仙拍打著酒壺,哈哈笑道:“西門老狗,你這兩句罵得真對,不過啊,古聖人說,教不嚴,師之惰。依我看,徒弟飯桶,是因為師傅飯桶吧!”
“死酒鬼,你再出言不遜,我撕爛你的嘴。”西門厲氣得咬牙切齒,狠狠說道。
“玄武殿大教習,手上的功夫差勁到家,嘴皮子功夫倒是無人能及。”酒中仙無情嘲諷道。
“西門師叔。”
肖遙站在西門厲身後不遠處,望著他氣得捶胸頓足,不禁失笑,說道:“若是門下沒有拿的出手的弟子,這魁首可就歸我了。”
話音未落,突然察覺身後一個閃電般的影子猛衝過來,攜帶著洶湧的掌風,拍向肖遙的脊背……
鼎劍台雖為四方,但觀戰區卻設在肖遙正對麵,劍心四殿的弟子和教習全都聚在一起。
能從背後出手的那個人,肖遙第一個念頭就知道是誰。
顧墨白,溫文爾雅的顧墨白,還是忍不住出手了!
肖遙來不及閃躲,無法轉身去接那一掌,隻得調動真氣護住心脈,脊背自然生出抵抗之力。
“嗵”的一聲,那股無比劇烈的實實在在地拍在肖遙後背上。
肖遙消瘦的身體如風中落葉一般直直地砸向東北角的青銅巨鼎。
腰椎狠狠地撞在鼎身上,發出“嗵”的一聲長鳴,肖遙似乎能聽見自己腰骨整斷裂的聲音,疼痛如狂暴的潮水一般襲來。
原來,被人踏踏實實拍上一掌的感覺這麼難受,介乎生死之間的生不如死。
裝逼的感覺……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