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明了沒商量。
酒中仙耷拉著腦袋,垂頭喪氣地說:“哪有那麼容易,如今你那麼強,一揮手便打敗了朱雀殿三大弟子,顧墨白要贏你,哪有那麼簡單。”
“顧墨白贏我?我沒聽錯吧?”
“沒有呀。”酒中仙無比誠懇、無比篤定地答道。
然後胸口便結結實實挨了一腳。
“老子見你娘的鬼,你賭的是我輸給顧墨白對嗎?”肖遙破口大罵道。
“第二次說老子,罵人不好,乖徒兒。”酒中仙碎碎念叨。
肖遙索性罵得更大聲:“老子就說老子,怎麼了怎麼了?你個老不死的爛酒鬼!”
酒中仙低著頭,像個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小媳婦兒,靜靜挨罵。
整片鏡湖上,都充斥著肖遙的怒罵聲,若不是劍心四殿的弟子都在青龍殿後山演武,隻怕此刻早已一湧而出看起熱鬧來。
“我怎麼就拜了你這樣的人當師傅,真是瞎了眼!”肖遙用手指著酒中仙,怒氣衝衝地罵道。
酒中仙被數落一通,卻不敢抬頭說話。
就這種為人師卻被罵得狗血淋頭的師傅,可謂失敗透頂。
就這種指著師傅破口大罵的徒弟,可謂無禮至極。
可偏偏有人纏著這種無禮至極的徒弟不放。
酒中仙抬起一張沮喪臉,嘟囔道:“我好不容易收個徒弟,要是你改投別人,我以後怎麼在鼎湖劍塚立足啊?”
“立足?”肖遙冷笑道,“你可以躲在那棟破水榭裏,抱著你的酒桶立足呀!還立足,鼎湖劍塚這麼大,有哪個人把你當一號人物?”
“有!”酒中仙像是撿到寶似的,揚起頭,幸好沒伸長舌頭,否則看著就真是一條哈趴狗了。
“有,當然有。有個劍宗首徒的跟班,很得意吧?那你去找他當徒弟好了!”
酒中仙嘿嘿一笑,“不能夠,師傅有你這個乖徒兒就夠了。隻要你繼續做我徒弟,有什麼條件你隨便提,凡有所求,絕無不應,誰讓咱們是共患難的好兄弟,啊不,好師徒!”
“隨便提?”肖遙一臉壞笑地瞥著酒中仙。
酒中仙毫不知趣,一拍胸脯,信心滿滿地保證道:“隨便提!”
“那你去把獨心鼎裏的那截斷劍拔來給我。”這句話肖遙在心裏醞釀許久,終於講了出來。
“沒問……等一下,你說什麼?”酒中仙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望著肖遙,仿佛正看著全天下最大的傻逼。
玄武殿前,一襲黑衣勁裝的路十三迎風而立。來自武煉峰巔的風,吹起他的亂發,青龍殿後山的演武還沒停,時不時傳來叫好與喝彩聲。
玄武殿的視野極佳,能看到武煉峰上的積雪和雲海,可那雙如鷹隼一般的眸子卻唯獨盯著鏡湖上一葉緩緩行進的竹排。
“對付那個小子,你難道沒有把握嗎?”不知何時,樂騫並肩站在路十三身側。
路十三冰封般的臉龐沒有一絲表情,隻是兩片嘴唇機械地動了動,“不關你的事。”
絲毫不留情麵。
樂騫想伸手拍拍路十三的肩膀,終究還是把手收了回去,幹笑一聲道:“我是你師傅,起碼的禮貌得有。”
黑色的眼珠緩緩轉動,路十三斜睨著樂騫飛揚的衣角,棱角分明的下巴輕揚,衝著竹排上的那個消瘦的人影,說道:“比我更沒禮貌的,在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