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不可思議了!她體內真氣已經油盡燈枯,哪裏來的真力?”少數幾個修為較強的女弟子驚歎道。
台上,揚絮隻覺劍氣受阻,如同撞上一麵柔軟的牆,再難前進分毫,更使揚絮內息一窒,兩隻眼睛眼皮不由自主下垂,直欲昏睡。
丁一白雙手交叉放在腦後,歎息道:“秦兮將軍的花弄影刀法確實玄妙,算你贏,哎,可憐我的仙女師姐。”
肖遙扭頭看了丁一白一眼,忍不住問道:“你也知道花弄影刀法?”
“嘿嘿,江左那麼大,並非隻有你一個有心人,隻不過我不像你與秦兮將軍交好,這春江三疊浪的精髓,我尚未掌握。”丁一白的語氣略略有些得意。
“你已是坐午境武者,難道你看不出來那一刀的訣竅?”
肖遙的話聽起來有些尖刻,丁一白是個直性子,衝他翻個白眼,走開了。
離肖遙足有三十步開外的樂騫,一個人自言自語道:“是刀還是劍,根本不重要,春江三疊浪可以是刀法,也可以是劍法,最重要是一波三折的內息。”
三疊。
攜第一疊和第二疊的餘勢,這一次笑笑體內的烈陽之氣真正傾巢而出,威力更添十倍!
“她竟然還有後手!”驚呼聲比前一次更加高漲。
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武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波接著一波,宛如潮水翻騰不息。
“高手對敵,以力相較,哪一個不是急功近利,用盡全力,這般留手的打法,確實稀奇。”堂堂十步一殺樂騫,都開始對創立這路刀法的人敬佩起來。
他也開始欽佩起肖遙來。
如果無常鞭燕煩,真的懂得“春江三疊浪”,或許那一日倒在地上的,就是樂騫自己。
一片驚呼聲中,揚絮苗條誘人的身子被高高甩起,重重地摔在比武台邊緣,嘴角滲出血來。
肖遙眼裏滿懷關切,想衝過去做點什麼,早就有好幾名弟子先衝上台去,笑笑更是第一時間收軟劍,跑到揚絮身邊攙扶。
雙手被扶住,揚絮緩緩抬起頭來,向肖遙站立的地方看了一眼,眼睛裏說不盡的哀怨。
揚絮師姐這是在怪我多嘴?
肖遙頓時如一盆涼水,從頭澆到腳,心中生出無限懊悔。
揚絮那日在浴雪池中被肖遙看了個精光,不僅不找肖遙的麻煩,還幾次三番出言維護。
沒想到四殿演武這麼重要的場合,肖遙竟出言去幫自己的對手,揚絮心中怎能不黯然神傷。
秦音從胸前掏出一個瓷瓶兒,倒出一顆丹藥,塞進揚絮嘴裏。
雨眠霜早已出手護住揚絮的心脈,為她調息。
好在沒有大礙,肖遙鬆了口氣。
眾弟子簇擁著揚絮,把笑笑晾在一邊兒,勝利的人反倒顯得有些孤單。
笑笑兩隻手扯弄著衣角,嘟囔著走到肖遙跟前,像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靜靜地等待肖遙的責備。
“肖遙哥哥,你怎麼不罵我?”
笑笑抬起頭的瞬間,正好撞見肖遙和煦溫柔的眼神。
肖遙用衣袖慢慢擦拭笑笑額頭上的汗水,說道:“笑笑連秦兮將軍的成名武技都學到手了,我怎麼還會罵你。”
“都怨我我出手太重。”笑笑向來勇於認錯。
肖遙用手打理好一下笑笑淩亂的劉海,一臉寵溺安慰道:“春江三疊浪本就易放難收,你年紀還小,把握不了分寸,可以理解。”
“肖遙哥哥你真好。”笑笑樂得拽住肖遙的胳膊,興高采烈地說道。
“真的好嗎?”
“是的。”
“哪裏好?”
“哪裏都好。”
二人就這麼說著毫無營養的話,向山下走去。
鼎劍台上,今日的演武才剛剛拉開序幕,秦音、顧墨白、路十三、丁一白等人還沒有正式亮相,最精彩的時刻還沒到。
但肖遙離開得很果斷,對他來說,鼎劍台上的演武已經結束。
因為笑笑的比試已經結束。
至於肖遙自己,今天沒有他的比試。他也知道,路十三、顧墨白、秦音、丁一白這些人,今天一定會是勝利者。
青銅巨鼎旁,一身寬鬆長衫的樂騫望著肖遙消瘦的身影和笑笑蹦蹦跳跳的模樣,臉上浮現一絲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