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來,美人麵前,人人平等,啊不,劍劍平等。”輕呂狡辯道。
“好了,說正經的,怎麼才能收伏那火骷髏?”肖遙一本正經地問。
輕呂歎了口氣,懶洋洋地說:“你還算不錯,能看出那火骷髏乃是地火精魂,若是能收伏它,吸入體內,就算一百個樂騫,日後也敵不過你。”
“這我當然知道,萬千逯經無所不包,地火精魂並不難猜。”肖遙答道。
輕呂聽肖遙話裏有幾分炫耀的意思,沒好氣地哼道:“喲喲喲,萬千逯經無所不包,那你幹嘛還來問我呀?”
“說正經的。”肖遙的神色嚴肅起來。
輕呂再怎麼不情願,畢竟肖遙是主人,萬一惹得不開心把自己丟到岩漿裏去,那就大大不美,這才擺出一副乖巧樣子,說道:“火骷髏是萬年地火之魂,從上古時代就存在於地下,其中蘊藏的烈陽之氣無比古老充沛,不可估量。正因如此,從紅葉先生發現地火精魂至今,無數人想收伏火骷髏,全都功虧一簣。十多年前一代浮屠秦獨岸嚐試收伏火骷髏都失敗了,從那以後,九州就再沒人妄想收伏火骷髏。你能有幾分把握?”
肖遙微微一笑,不假思索地答道:“沒有把握。”
“那你還來,你個瘋子!你當那是什麼,那是地火精魂,比岩漿可怕一百倍,你不要命我還要呢!”輕呂怒氣衝衝地說道。
“我就是要收伏它。”肖遙淡淡地說。
“瘋子,你個瘋子,你以為你是誰?癡心妄想!”
肖遙聳聳肩,向下眺望著崖底的滾滾岩漿,輕聲說:“我誰都不是,我是肖遙。我要收伏它,因為我覺得,它等的就是我。”
輕呂本想說點更狠的話去羞辱肖遙,卻不知怎麼說不出口。
肖遙的聲音很輕,卻充滿著極大的自信。
自信,是一個武者最重要的東西。
“有時候,連我都看不透你。”輕呂歎息道。
“告訴我,該怎麼做。”
輕呂說道:“岩漿地火乃萬年三昧真火,若想收伏火靈,須得明白個中三昧。”
“心者君火,亦稱神火也,名曰上昧;腎者臣火,亦稱精火,名曰中昧;臍下氣海者,民火也,名曰下昧。此謂三昧。”
曆代相傳的神話傳說中,三昧真火一直是天火的代表,萬千逯經中當然會有所記載。
輕呂讚同道:“你說的沒錯,隻是你不知道的是,天下武者皆以臍下氣海為真力彙聚之所,所吸收的烈陽之氣,乃是下昧民火。而山精野怪、術士散仙,修煉的乃是中昧精火,亦稱臣火,而上神天仙,修煉的乃是上昧神火。這三昧真火,便是三種境界,下昧聚氣於丹田氣海,中昧聚氣於腎,上昧聚氣於心。丹田民火與腎中臣火相比,遠遠不及,臣火與神火相比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輕呂的這番言論倒是第一次聽說肖,肖遙不禁奇道:“按你的意思,散仙天神都是存在的?”
“當然。”輕呂毫不遲疑地答道,“上古武聖人,修煉的便是臣火。你切莫以為遮天境便是武道的頂峰。九州大陸傳承千萬年,如果說武道是一座高峰,這千萬年裏的人,便都在不斷地攀登。隻是後來,一場滅頂之災,神與魔盡皆滅亡,再傳承到後來,武聖人之間爆發大戰,互相殘殺,武道才開始走下坡路。”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輕呂口齒清楚地吐出兩個字:“讀書。”
肖遙能想象到輕呂有多得意,“讀書”這兩個字是肖遙常說的。
他對七夜說過,對卓少聰說過,對淩雲說過,對巢言說過,甚至對學富五車、才冠天下的辰澈說過。
每次說到“讀書”兩個字的時候,肖遙心中都有一種油然而生的自豪感,盡管他總是很平淡地說。
從小待在清虛山上,讀書是他唯一的消遣,也是唯一的事業。
他通過讀書,了解這個世界,了解九州,了解曆史,了解人性,了解正義。
萬千逯經,無所不包,肖遙一直這麼堅信,自古以來所有的典籍,萬千逯經中都有記載,可輕呂用事實向他說明,並不是。
所以肖遙有些失落。
輕呂看出肖遙的心思,竟然一反常態,出言安慰道:“你也不必多想,世間之事,哪是書上寫得盡,讀書是為了找到發現世界的鑰匙,而不是把整個世界都呈現給你。”
話說得不清不楚,比喻也不大恰當,但肖遙確實懂了。
武聖梵雲鼎,瘋狂地席卷起身後的霧汽,斷劍一半劍身沒入發燙的天燭石中,肖遙閉目養神,神識向著崖底滾燙的岩漿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