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陽真人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倒是顧墨白答道:“樂師叔謬讚,肖師弟這一掌看似柔弱無力,實則詭異多變,水無常形,亦無常勢,這八個字正是殘影掌的精妙所在。他對這一路掌法的見解遠勝於我。”
晚陽真人點頭讚許道:“你能有這番認識,倒也難得,往後有機會你要好好向這位肖師弟請教掌法才是。”
堂堂劍宗大弟子,向一個上山不久的新弟子請教掌法?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眾弟子皆憤憤不平。
葉濱一時不忿,大聲嘲諷道:“他若打完十掌,還能有命在,我也向他請教一二。”
話音未落一出,顧墨白一雙劍目瞪了一眼,葉濱自知失言,不敢多話。
肖遙強行壓製翻湧的氣海,表情已有幾分不自然,仍強笑道:“葉師兄想請教掌法,日後我一定教你,隻是你根骨一般,能學多少得看你後天努力。”
葉濱一聽這話,正想發作,一看晚陽真人臉色微慍,隻得低聲咒罵幾句了事。
樂騫像個沒事人兒似的走到肖遙麵前,故意裝出一副關切的樣子,問道:“肖師侄,你沒事吧,如果修為太低,就不要逞能,休息幾日,師叔再讓你打也無妨。”
樂騫料定肖遙年輕氣盛,聽了這話,必定鬥狠逞強,硬撐著打完接下來的七掌。
肖遙越拚命,打得越狠,樂騫就越開心。
果然,肖遙一挺胸膛,仰起頭,吃力地擠出一絲笑意,說道:“總教習不必惺惺作態,我好得很,一定一掌掌打滿十掌為止。”
“我如此誠心請罪,師侄卻如此看我,真令我傷心欲絕,你有什麼氣,就全發泄出來吧,若十掌不夠,再多幾掌也無所謂。”樂騫故意裝出一副無比愧疚的樣子,實則想激肖遙打完十掌氣血逆流而亡,用心險惡。
待樂騫重新站定,肖遙緩緩呼出一口濁氣。
方才對話之時,他一直不停運轉周身真氣,烈陽之氣與濕寒之氣相生相克,共生共盛,將樂騫反彈的烈陽之氣全部消解,看似臉色蒼白,體內真氣經此震動,實則更加渾圓靈動。
內勁一吐,肖遙再次向樂騫疾掠過去,白色的影子一閃而過,速度之快、步伐之怪,更勝之前。
作為落星境巔峰,肖遙體內聚集的烈陽之氣,樂騫可以輕鬆感知,此時的肖遙,不過是開脈中境,雖然在火凝洞中有一番奇遇,但仍未破境提升到開脈境巔峰。按理說,第三掌打完,他已氣海翻騰,斷難使出這麼詭異的身法來,為何這小子的身法看起來比之前更快了?
樂騫麵色微變,心中疑慮之時,白影已到麵前,雙掌齊出,“嘭嘭嘭”接連三掌轟在樂騫的檀中穴上。
任脈,足太陰、少陰,手太陽、少陽,任脈之會。被擊中後,內氣漫散,心慌意亂,神誌不清。
第一掌,斷脈七絕掌。
第二掌,鼎湖開山掌。
第三掌,殘影掌。
肖遙機械地複製之前用過的三掌,單單力道和真氣相較之前,有了一定提升,這並不足以傷到樂騫,反而使自身承受了更大的反震之力。
肖遙收掌回撤,速度明顯較前幾次慢,步伐也出現一絲慌亂,剛一站定,喉頭一甜,血水淌滿口腔。
“我們掌法精妙的肖師弟,就隻會用這三掌嗎?這麼好的機會,怎麼不多指教幾掌?”朱雀殿弟子靜聰陰陽怪氣地說。
雨眠霜疼愛笑笑,又心儀酒中仙,雖知肖遙與笑笑有緣無分,但終究心裏向著幾分,出聲嗬斥道:“大庭廣眾之下,哪有你說話的份兒,你使那三掌,能比他使得好嗎?”
雨眠霜對待徒弟嚴厲,弟子向來懼怕,靜聰哪敢再言。
“肖師侄,你為笑笑出頭的這份心思,朱雀殿心領了,這餘下的四掌不必再打。”瞥見肖遙嘴角滲出的一絲血跡,雨眠霜出言解圍。
酒中仙趁機附和道:“就是就是,接下來的四掌,師傅我來替你打。”
說罷,擼起袖子就要上前去打。
晚陽真人輕拍一下桌子,製止道:“說好樂總教習不以真力相抗,任肖師侄打滿十掌,你若去打,總教習若也不以真力相抗,豈不吃虧?還是按規矩來,打滿十掌,你說呢,總教習。”
樂騫沒有答話,落星巔峰百煉之體,自然不會被區區開脈境武者三掌所傷。
不說話,是因為他察覺到一絲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