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樂騫不依不饒地說道:“宗主此言差矣,向來歸劍心殿管轄,鼎湖宮主如何能說話算數?”
晚陽真人袒護之意已經如此明朗,樂騫竟然還不願就此罷休,顯然是要將肖遙往絕路上逼。
晚陽真人臉色微慍,對樂騫的咄咄逼人心中已十分惱怒,無奈不好發作,隻得緘口不言。
時間悄悄的溜走,仿佛世界靜止。過了許久,一個聲音打破寂靜,竟然是從朱雀殿方向傳來的。
“既然火凝洞是劍心殿的禁地,又與鼎湖宮弟子有何相幹?”說話的是個小姑娘,生得眉清目秀,唇紅齒白,嬌小玲瓏的身形剛剛發育,說不盡的青春動人。
“揚絮,諸位師伯議事,哪裏輪得到你插嘴!”雨眠霜斥道。
揚絮躬身行了一禮,歉然道:“弟子隻是心中疑慮,才衝撞了幾位師伯。”
“不打緊,不打緊。”半晌無言的晚陽真人和藹地笑道。
晚陽真人這老狐狸,鐵定是要抓住小姑娘這句話,做一番文章,樂騫暗道一聲“不好”,連忙搶道:“火凝洞是鼎湖劍塚的禁地,鼎湖宮當然要遵守,你一個無知的小丫頭,怎懂得其中關係。”
晚陽真人剛剛綻放的笑意瞬間凝結,一雙溫和的眸子泛起寒光,傲視全場,沉聲道:“我鼎湖劍塚為天下武道之宗,事務繁雜,你們也都是成名人物,有的還身係家國天下,卻在這兒為了一個學武心切的少年,爭論不休,成何體統?”
晚陽真人語氣嚴厲,字字如刀,表麵上是對眾教習說的,其實針對的隻是樂騫一人而已。
“你們聽好,肖遙他若進了洞,現在能活著出來,我作為劍宗宗主,就允他先斬後奏之舉。假使他還想進去,你等也不得阻攔。”晚陽真人的語氣霸道,眼神狠厲,哪裏還是那個一心修道、恬淡自如的老人,倒像是一代霸主。
晚陽真人霍然起身,雙手負在身後,身形消瘦,聲音低沉但鏗鏘有力。
“我想保一個人,誰敢動他一根汗毛!”
不管是冷默、西門厲,還是樂騫,都沒說一句話。
在武煉峰上,隻有一個最高的權威,便是眼前這個男人。
肖遙默然,這個世界的規矩,終究是強者製定的。
或許太遲,但樂騫終究明白一個道理。在鼎湖劍塚,如果晚陽真人不想殺一個人,那他就絕不會死。
“這件事,到此為止,有不同意見嗎?”見眾人都不說話,晚陽真人的眼神從眾人的臉上掃過,緩緩問道。
樂騫心中縱有些許不甘,但懾於晚陽真人的權威,不再多言,正欲拂袖而走,卻聽肖遙說道:“慢著。”
“你有話說?”樂騫濃眉一挑,質問道。
“乖徒兒,有話我們稍後再說,過來師傅這裏。”酒中仙一向大大咧咧,但察言觀色並不遜於常人。
“總教習不找我麻煩,我倒要找找總教習麻煩!”
高手強者,眉眼之間隻有一份威儀,肖遙直視樂騫雙眼,竟毫無懼色,光是這份膽識和心性已足令人敬佩。
在樂騫眼裏,肖遙不過是一隻抬腳便能踩死的螞蟻,壓根不會正眼瞧他一眼,冷笑道:“你想找我麻煩,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分量,就算你師傅,也不敢這麼對我說話。”
“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我不敢怎麼對你說話了?死猴子,我陪我徒弟一起找你麻煩。你待怎樣?”
酒中仙走到肖遙身邊,一把摟住他肩膀,衝樂騫翻個白眼道。
“肖遙你還有何事?”晚陽真人問道。
肖遙斜睨著樂騫,恨恨地說:“他無端打了笑笑一掌,總教習就能隨便打人嗎?”
“笑笑就是那個江左來的女孩兒嗎?”晚陽真人問。
“稟師傅,是的。”
“她在哪兒?”晚陽真人衝朱雀殿眾弟子看了一眼,並未發覺有受傷之人,問道。
“稟師伯,師妹已被我安置回朱雀殿,性命並無大礙。”盡管是晚陽真人的女兒,這種場合,秦音仍然恪守師門禮儀。
晚陽真人歎了口氣,解圍道:“既然性命無礙,就算了吧。”
誰知肖遙不依不饒,冷哼道:“原來鼎湖劍塚的山規隻是針對弟子的,總教習便可仗著武藝隨意打傷門中弟子嗎?”
“你想怎樣?”晚陽真人有點厭煩,這個年輕人,實在有點不識好歹。
“打他一掌。”肖遙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