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中仙這人,說不定真的是腦子被酒燒壞了,不分場合地拆台。這時候,晚陽真人的任何一句誇讚,也許都決定最後的結果。
“你真的去那洞裏了?”
謝天謝地,晚陽真人終於說到重點,樂騫等人不由得長鬆一口氣。
肖遙點點頭,恭敬地答道:“是的,師伯。”
“師伯”兩個字脫口而出,連肖遙都有些吃驚。
晚陽真人一聽“師伯”兩個字,開心地點點頭,笑道:“好好好,師弟啊,我已經很多年沒有聽到你的徒弟叫我了。”
酒中仙心領神會,連連稱是。
晚陽真人雙手撐著扶手,正準備起身走到肖遙身邊。
“師傅。”顧墨白在一邊低聲提醒道,“在公審。”
“哦哦哦,不好意思,失態失態。”
晚陽真人連連致歉,已經離座的身子又坐回去,對肖遙說道:“你能活著從火凝洞裏出來,也算是一番造化,怪不得你與上一次比起來變化甚大。”
上一次?晚陽真人不是一直在閉關嗎?聽晚陽真人言下之意,之前就見過肖遙。
旁人怎知,早在肖遙第一日進山的時候,晚陽真人就去水榭看過肖遙。晚陽真人雖然平時對酒中仙不管不顧,其實背地裏關懷備至,否則酒中仙下山失蹤以後,他不會讓顧墨白下山尋找。
盡管那日晚陽真人說肖遙根骨並不算好,但酒中仙就肖遙一個弟子,他怎能不放下宗師身段盡力周旋。
換了平時,堂堂宗主之尊,怎會與人做戲?
再任二人師伯師侄的叫來叫去,好好一場公審,非得讓晚陽真人給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樂騫咳嗽一聲,正色道:“鼎湖宮弟子肖遙,擅闖火凝洞禁地,按 ‘火凝禁地,擅闖者死’的八字山規,特意召集各位在此公審。”
樂騫一開口,算是開頭定調,事情非得變得棘手不可,晚陽真人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而無奈。
肖遙當然看到了那種無奈的神情,無奈和善意一樣,盡管是好意,卻讓人開心不起來。
西門厲是個一心學武的糙漢子,大大咧咧地說道:“我看也沒什麼好審的,直接廢除全身修為,趕入火凝洞中就好了,也免得我們髒了手,那洞裏一般人進去,不消幾天便……”
樂騫用力地給西門厲使眼色,想讓他閉嘴,奈何話已出口,覆水難收。
“哈哈哈,我看西門教習的提議不錯。”晚陽真人如蒙大赦,於絕望中抓住救命稻草,怎能不緊緊抓住?
樂騫連忙搶道:“宗主說笑,這小子本就因擅闖禁地獲罪,再把他扔進洞裏,成何體統。各位教習若怕髒了自己的手,我作為總教習,義不容辭!”
言下之意,自然是要親手殺了肖遙。
“哼,你心裏惦記著殺侄之仇,自然巴不得早點殺了我?”
肖遙抬起頭,眼神堅毅而沉著,發狠道:“否則你怎會借口山規處處置我於死地!哼,你若想殺我,隨時動手,我也絕不會坐以待斃!”
樂騫冷哼一聲,不屑道:“哼,螢火之光,山規就是山規,山規不可廢。”
“可笑。”肖遙脫口而出,“紅葉先生一句忠告,被無知弟子誤讀,還引為山規,真是可笑!”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一驚。
如此離經叛道,如果僅是說樂騫一人就算了,可肖遙這話竟將曆代鼎湖劍塚掌門先輩說成是無知弟子,當真是大大不敬。
晚陽真人正色道:“不可無禮,我鼎湖劍塚前輩高人怎能容你隨意貶低?”
“前輩高人又怎樣?還不都是和你我一樣的人,如何評論不得?”肖遙針鋒相對,毫不相讓。
“瘋師傅教出瘋徒弟,當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樂騫早樂開了花,原本還顧忌晚陽真人存心包庇,沒想到肖遙自己找死,自然樂見其成。
“哼,沒讀過書,就少說兩句。”
酒中仙嗆了一聲樂騫,扭頭笑著對肖遙說:“乖徒兒,你好好說說。”
肖遙輕咳一聲,一本正經地說:“當年鼎湖劍塚開山不久,天下武者挑戰者眾,一一敗走。”
“這段兒我們都知道,你說點我們不知道的。”酒中仙催促道。
肖遙說聲“好”,接著說道:“後來,終於迎來一位有史以來最強大的敵人,就是劍聖沉涯。那一戰的結局,傳唱幾百年,天下皆知。但人所不知的是,紅葉先生其實作了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