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遙暗歎道,朱雀殿和青龍殿當真用心良苦。
“那為什麼還允許那個小丫頭往裏送幹糧啊?”青龍殿那名弟子不解地問。
小丫頭?肖遙第一時間就想到,給自己送幹糧的人必定笑笑。果然對老酒鬼的期待不能太高。
洞口既然有這兩人把守,想必自己進洞的事已然鬧開,笑笑必是聽見風聲,才用竹排每日往洞裏送吃的。
想到這兒,肖遙不禁十分感動,對笑笑又是感激,又是喜愛,想自己一開始聽說笑笑的兄長是離侯白涼時,還對她那般態度,實在不該。
外麵的靜聰半晌無言,想必在打量四周有沒有人偷聽,過了一會兒才說道:“那小妮子,咱們可惹不起。”
青龍殿弟子不屑地說:“不就是江左小郡主,離侯的妹妹嗎?鼎湖劍塚還會怕區區離侯?”
靜聰壓低聲斥道:“你小聲點!你哪裏知道厲害,哎,葉濱師弟,我就跟你說實話吧,那小妮子的娘姓雨,是我師傅的親姐姐。這還沒完,我聽說,江左那邊戰事不利,雲煥已經攻破旬陽城。”
原來青龍殿那名弟子叫葉濱。
聽靜聰的話,肖遙心裏一驚,離開江左許多日子,還不知江左戰事竟然發展到如此地步。
隻是以火狐辰澈的用兵,就算雲煥有霜禦和翼寒山,隻需堅守旬陽城不出,決計不會城破,旬陽城怎會被攻破?
葉濱問出了肖遙心中疑問:“江左辰澈號稱火狐,用兵如神,怎麼會敗得這麼快?”
靜聰歎道:“哎,你有所不知,雲煥請了一個人出山。”
肖遙心裏“登”的一下,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楚寒衣,隱龍楚寒衣出山了。”靜聰言語間帶著一絲喜悅。
是啊,天下人等隱龍已經等了太久,從十年前清溪鬼穀君顏老人品評天下人物,將隱龍火狐並稱兵法之首時,天下人都在盼著楚寒衣出山。
而楚寒衣一直躬耕於渝州玉都峰,不理世事,靜待明主。
沉寂十年之久,他終於等到明主,就是雲煥。
楚寒衣、霜禦、翼寒山,雲煥的身邊圍繞著當今天下兵法、武道的最強者,江左辰澈決計獨木難支。
雖然離侯白涼處心積慮想殺肖遙,但駿業城裏有很多肖遙的故人,辰澈、秦兮、齋月、巢言、布逢……戰事一起,這些人的命運或將從此改變,肖遙忍不住心急如焚,隻想早日南下,助辰澈一臂之力。
靜聰接著說道:“但雲煥隻占了旬陽城,沒有再進兵。你知道為什麼嗎?”
肖遙心中稍安,但靜聰接下來的話宛如晴天霹靂,幾乎把肖遙震懵過去。
“因為,江左提出聯姻,要把那小丫頭嫁給雲煥,結秦晉之好。”
小丫頭,當然是笑笑。
江左要把笑笑當作聯姻的政治工具嗎?
是了,笑笑若嫁給雲煥,那便是霜禦和翼寒山的主公夫人。
霜禦、翼寒山何等人物,師出鼎湖劍塚,與晚陽真人同輩,就連晚陽真人、樂騫都要禮敬有加,就算笑笑是朱雀殿弟子,樂騫和晚陽真人也絕不敢得罪。
自古王侯之家,無自由姻親。
肖遙心裏很清楚,笑笑作為江左郡主,離侯之妹,婚姻必然會成為政治的犧牲品。
可這事真的發生時,肖遙卻仍然難以接受,心中一怒,用力在洞壁一撐竹竿,竹排飛一般向洞口疾駛過去。
一出洞口,肖遙目不斜視,根本不看兩邊淺灘上站著的靜聰和葉濱,用力劃了兩竿,直衝水榭而去。
肖遙滿臉血痂,看起來甚是可怖,衣衫久被汗水和霧汽浸著,酸臭氣撲鼻。
靜聰和那名青龍殿弟子分立在朱雀殿和青龍殿兩邊的淺灘上,離竹排上的肖遙還有段距離,見一葉竹排衝出來,未及細看,人已經遠去數丈,仔細一分辨,料定是肖遙,連忙出聲喝止。
肖遙隻是不理,再劃兩竿,竹排徑直停到水榭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