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階而上,還未進殿,隻聽一聲齊呼,宛如莊嚴法令。
“來者何人?敢擅闖鼎湖劍塚!”
十數道白影,十數道劍光,頃刻間便圍住三人,長劍齊刷刷一指,瞬間便組成一道森嚴的劍陣。
酒中仙嘴裏早就罵開,“你們這些不長眼的小崽子,再拿劍對著我,我把你們一個個丟進酒桶泡酒!”
顧墨白笑而不語,隻用眼神示意肖遙不必慌張。
那十餘人中早有人認出顧墨白,收了長劍叫道“大師兄”。
一時眾人都收起長劍,上前來打招呼,十多人都圍著顧墨白,沒有一個人理酒中仙和肖遙,就連看都不看一眼。
顧墨白和眾弟子一一見禮,臉上始終掛著得體的笑。
酒中仙一向沒心沒肺,從不計較這些俗禮,喝一口酒,慢吞吞地走進門去。
肖遙本想跟上,走到門口的時候,才發覺酒中仙早就沒了影。
回頭看看被眾弟子圍在當中的顧墨白,肖遙突然生出一股嫉妒的情緒。
像顧墨白這樣的人,天生就是該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受到眾人的關注和尊重。而自己即使走進了這道門,成為鼎湖劍塚的弟子,依然沒有人會正眼看他一眼。
這種感覺很不好,它讓肖遙第一次產生一些好勝心,這種情緒肖遙之前從來沒有過,即使在招賢館應試時都不曾有過。
“等著吧,總有一天我一定會讓整個世界匍匐在我腳下!”肖遙緊緊攥住拳頭,指甲陷進肉裏,傳來真實的痛感。
一隻手輕輕握住他的拳頭,耳邊傳來一聲輕柔的關心:“你流血了?”
是花隱娘!
那個聲音是花隱娘,肖遙記得那個聲音,無比驚喜地回頭去看。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清秀的臉龐,如瀑的秀發隨意綰起,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檀木香味。
那不是脂粉的味道,而是發簪的香味。
那女子烏發如漆,肌膚如玉,美目流盼,朝陽溫潤的光打在她的臉上,一顰一笑之間流露出一種別樣的風韻。
她很美,卻不是花隱娘。
女子遞給肖遙一方絲巾,示意他擦擦手上的血。
失望的情緒縈繞在心頭,肖遙有些木訥地接過來。
女子淺笑一下,臉頰上現出兩個醉人的梨渦,提起紗裙,向顧墨白走去。
肖遙臉上浮現出一絲苦笑,原來這女子也是衝著顧墨白來的,遞一塊絲巾,不過是出於善意,最平凡的善意。
善意不是關注,也不是關心。
肖遙站立的位置,已然是群山中最高的武煉峰之巔,鼎湖劍塚的大門,可他依然感受到卑微,低到塵埃裏的卑微。
顧墨白在眾弟子的簇擁下,走到肖遙麵前的時候,肖遙正在眺望遠方的景色,他不知道走進這道門應該去哪兒,那個不靠譜的死酒鬼肯定也不會管他的食宿起居,所以他隻好在這裏等,等顧墨白。
“肖師弟,你隨我來,我為你安排食宿起居。”
女子安靜地站在顧墨白的身邊,顧墨白說這些話的時候,肖遙一直看著她,並不回話。
顧墨白似乎也發覺肖遙的反常,眉宇間罕見地露出一絲慍色。